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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春秋周厉王姬静小说大结局免费试读

第4章

周宣王的第二把火是东征夷族。

他令召公姬虎等人数次率军沿淮水东行,把曾经屡屡进犯江汉平原的的淮夷打得落花流水(《诗?大雅?江汉》有云:“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可为证),连山东境内的徐夷(即徐国,淮夷的一支,地处鲁国以东,位列诸侯,实力强大,自周武王死后便屡屡发动叛乱,在它的威胁下,鲁国甚至不敢打开国都的东门)也被迫表示,愿意恢复国君赴镐京觐见周天子的旧制。

至公元前810年,淮夷悉数臣服,并向周天子进献了贡品。

周宣王的第三把火是南征蛮族。

此外,周宣王把他的外家——西申国的公子诚封到今河南南阳地界,建立起了屏翼王畿的南申国,然后以南申国为起点,陆续在汉水以东以北和江淮流域,分封了十几个被称为“汉阳诸姬”的姬姓或姻亲诸侯国,以阻遏着楚国的北上与东进,并可随时配合周王庭打击楚国。

在周宣王治下的前三十年中,西周依靠周召共和积聚的力量,八面出击,捷报频传,一时间,四夷宾服,颇有中兴的气象,因此史学界把这段历史称为“宣王中兴”。

自国人暴动以后,西周国势的沉浮与周宣王个人命运的衰荣显示出了惊人的同步,都是死里逃生,触底反弹。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延续下去,西周是不是有可能甩脱周厉王遗留的政治包袱,再次进入一个新的发展周期呢?

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必须首先了解西周衰落的根本原因。西周建立之初,实力鼎盛,分封出去的诸侯基本上都是当年追随周文王和周武王打天下的王室宗亲和勋臣故旧,故而能够同心同德,众星拱月般紧密团结在中央政府的周围。

随着时代变迁,周天子和各诸侯国君之间,无论是战斗情谊还是血缘关系,都在不断地模糊和淡化;而且诸侯国统辖一方,各有各的利益追求,在进行自我身份认定时,一国之君的意味显然要浓于西周臣子的意味,要求他们再像祖辈那般保持对周王室的绝对忠诚,已没有了现实的政治基础。

所以,西周衰落是中央政府和诸侯国之间权利博弈的必然结果,这个趋势绝不是仅凭周宣王征服四夷就能轻易逆转的。更何况,用频繁发动对外战争这种刚烈激进的方法来治疗西周的陈年宿疾也不科学。

《三国演义》有个很精彩的片段叫“舌战群儒”,里面描述了这样一组对话。首先是吴国的张昭诘问诸葛亮:“刘备没有得到你之前,尚能割据城池,四处蹦跶,天下无不拭目而待;怎么得了你以后,反而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几无容身之地?先生你常以管仲乐毅自比,难道不觉得害臊吗?”

请看诸葛亮是怎么回答的。他说:“譬如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

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气脉和缓,便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

那么周宣王接手的西周王朝,就如同是诸葛亮所说的沉疴病人,应当先慢慢地温和调理,待逐步恢复人体的各项基本生理机能后,再施以猛药厚味,促使其体质进一步提高。

倘若一开始就直接上人参和虎鞭之类的大补药材,病人要么会虚火攻心而死,要么就会莫名其妙地爆发出一股反常的生命力,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活蹦乱跳一阵子,耗尽最后的一点精气后陷入重度昏迷。

因此对于周宣王而言,最佳的施政理念应该是先立德后树威。起初休养生息,培元固本,致力于发展工农业生产,重塑王室的道统形象,恢复对天下诸侯的影响力,然后再征讨敢于跳梁的异己分子。

只可惜,我们的这番真知灼见就像是黄健翔老师的足球评论一样,说得再好,也无法传递到场上教练兼主力队员周宣王的耳朵里,他依然还在专注地使用武力,肆意挥霍着周召共和积攒的那点可怜的资本。

《国语?周语》中有两段记述,就是通过臣子的劝谏,间接地批评了周宣王那种逐末弃本的思想。

有一年春天,周宣王不去籍田(又名“亲耕”,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风俗,它要求天子亲自下到田野之中,象征性地进行耕作,以表示国家重视农桑,且有祈求风调雨顺之意)。

虢文公(西虢国国君)劝谏说:“国民的大事在于农耕,天帝的祭品靠它出产,民众的繁衍靠它生养,国事的供应靠它保障,和睦的局面由此形成,财物的增长由此奠基,强大的国力由此维持。所以圣贤认为,天子的要务在于注重农耕,不能让下属的官员干别的事而妨碍农务,应在春、夏、秋三季务农而在冬季演习武功,才有充足的财力和斗志应付战争,并受到神灵的护佑和民众的拥戴。现在您怎么可以不去籍田呢?”

周宣王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有一次,周宣王伐戎不利,就到抗戎一线的太原去料民(调查核实户口),以便为调整这一地区的赋税和兵役做好准备。

大夫仲山父劝谏说:“不要这样做。古代圣贤的君主不需料民就能知道百姓有多少,因为司民核计年老病死者,司商核计出生受姓者,司徒掌握能征调的兵员,司寇掌握受惩罚的罪犯,牧人之官管理从事畜牧的民数,百工之官管理从事手艺的人数,场人敛藏收获的谷物,廪人出纳需用的物资,因此百姓的多少、死生、出入、往来等数据都可以调阅卷宗得知。况且,在日常的政务活动中,圣贤的君主通过春、夏、秋三季的籍田和冬季的狩猎就可以熟悉了解百姓数目,现在又何必再去惊扰百姓呢?”

周宣王大概不属于仲山父所说的那种圣贤君主,平时的基础工作做得不细致、不深入,对于太原地区人口的数目心里没有底,所以最终还是坚持料了民。

这样的举动,和一个公司盲目扩大经营项目,贸然收购海外资产没什么区别,我相信,西周很快就会迎来资金链轰然断裂的那一天。

从周宣王三十一年起,惨淡的乌云开始笼罩在镐京的上空。公元前797年,周伐太原戎,失败;公元前792年,周伐条戎、奔戎,失败;公元前789年,周伐姜戎于千亩,惨败,“丧南国之师”。

接二连三的军事失利,是周宣王脱离社会发展规律的必然结果。如果说这些失败的军事行动只是损害了周王室的肌肉和筋骨,那另外发生在公元前796年一次获胜的战争,则彻底动摇了周王室赖以统治天下的根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周宣王赢得了战争却输了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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