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来，迎面碰到林业宏从煤场回来。
“工作辞了？”
“辞了。”
“那正好，跟我进城。”沈安春正好嫌篮子重，将篮子往大儿子手里一放。
“妈，这是啥？”林业宏伸手进去摸了摸。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沈安春正想着怎么卖瓜子呢，没空搭理他。
“妈，你带那么多瓜子进城干啥？”林业宏满脑子疑问，妈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准备拿着瓜子送礼给他找工作？
“这谁家送礼送瓜子啊？”林业宏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什么送礼不送礼的。”沈安春正好瞧见废品站，一摞摞的报纸，笑了起来。
“老大哥，你这包装咋卖的啊，我买点给家里还是识字用？”收废品的是个五六十的老大爷，正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喝茶。
老大爷瞥了一眼满脸堆笑的沈安春，努努嘴。
“这一摞一毛钱。”
沈安春瞧着那一摞，也不少，点了点头。
从口袋里摸出一毛钱，递了过去。
看着地上有块小石头，很是好看，从沈安春这角度望过去，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老大哥，我家桌子三条腿，正好这块石头垫吧垫吧刚好，不如就搭着这报纸一起给我吧。”沈安春眼睛放光满脑子的捡漏了捡漏了。
老大爷斜眼瞅了瞅，就是块破石头，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这的来了，点了点头。
沈安春也不嫌脏，将石头放在报纸上，然后整个抱了起来。
“妈，你要块破石头干啥？”林业宏想到一会儿这石头肯定是自己搬，有些不舒坦，后山上什么石头没有，非要那么远搬块破石头。
沈安春被这糟心儿子的话吓了一跳，生怕老大爷怀疑。
狠狠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正要出去。
“慢着。”老大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站了起来。
沈安春心里将大儿子骂了八百遍。
老大爷走到沈安春面前，盯着沈安春怀里的石头，看了又看。
沈安春一颗心提了起来，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老大爷的手伸出来，将石头拿了起来。
沈安春只觉自己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谁知老大爷将石头拿起来，将最上面的报纸拿了一张下来，石头就放了回去。
“这张不行，这张我没看过。”
老大爷拿着报纸又坐回躺椅，抿了口茶，悠哉的看起了报纸。
沈安春一颗心荡来荡去，慢慢缓了口气。
正准备离开，谁知老大爷把报纸放了下来，瞅着她。
“还要买东西？”
“不买了，不买了。”沈安春搂着石头就走。
就在刚刚，她想起来了，附近村里有人在废品站捡了块石头垫桌脚。
时间长，石头磨损，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光。
“妈，你要这石头干啥？”沈安春将报纸往儿子手里一塞，将石头塞进自己怀里。
直接往家走，卖瓜子？
不存在的，什么都没有金灿灿的石头重要。
沈安春满脑子都是发财了发财了，哪里还有心思搭理林业宏。
“妈想起来，这瓜子还是用报纸包起来好卖？咱们先回家包瓜子，明天再来卖瓜子。”沈安春想了想还是找了个理由。
金子的事，不能让几个糟心儿子知道，老大也不行。
好在老大是个憨的，不跟他说他也猜不到。
带着憨憨的大儿子回了家。
“妈累了，回去睡会儿。”沈安春说完直接进了自己房间。
林树海见老婆子神色不对，赶紧也跟了过去。
沈安春见林树海进来，也没说什么，反正她也没打算瞒着老头子。
“老婆子，你这是咋了？”林树海知道她今天是去城里卖瓜子的，他说跟着一起去，老婆子不让，正好家里也有活要干，他也没坚持去。
就是不知道咋跟老大一起回来了，老大拎着的篮子，瓜子也不少。
“老头子，你瞧，这是个啥？”沈安春满脸兴奋的从怀里将石头拿了出来。
林树海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激动万分的沈安春。
沈安春没等林树海回答，拿着石头咬了起来。
林树海瞧见跟被雷劈了似的。
将扫把拿起来，指着沈安春大声道：“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老婆子身上下来。”
沈安春嘴里咬着石头被老头子一扫把劈晕过去。
林业宏听到林树海的声音，吓的浑身发抖起来，怪不得他觉得妈自从进了废品站就不正常起来。
林树海守着沈安春，沈安春晕了一个多小时，才悠悠转醒过来。
想到大石头，猛的睁开眼睛。
看到怀里的石头还在，这才放心起来。
“你是谁？我是谁？他们又是谁？”林树海见沈安春醒了，审视的盯着他。
沈安春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屋里被林树海劈晕的事。
看着屋里大大小小的人，除了林老二都在屋里。
恨恨道：“你是老王八，这些都是你生的王八犊子。”
“老婆子，你终于回来了，今天中午可吓死我来了。”林树海见老婆子认出他们了，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抱着沈安春哭道。
沈安春看林树海哭成这样，也不好继续骂他。
“停，闭嘴。”一嗓子出来。
林树海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嘴。
“现在我说，你听着，别出声。”
林树海点了点头，真的不出声了。
沈安春将怀里的石头拿出来给他看，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子。
透过窗户，石头的牙印越发清楚。
“看出什么了吗？”沈安春满怀期待。
林树海睁着一双老眼看来看去，什么都没看出来，老实的咬了咬头。
“你来咬，用力咬。”沈安春气急，直接将石头往林树海嘴里塞。
林树海一个用力，只觉得自己牙松了。
“哎呦，我咬不动啊，牙都快掉了。”
沈安春见老头子不争气，拿着石头看了看，笑了起来。
指着牙印最深处。
“我没镶金牙啊，咋牙印金灿灿的。”林树海瞧见牙印最底下的一抹金色。
沈安春笑的意味深长。
“老婆子，这是…”林树海话都没说完，被沈安春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