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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裴昭霍然起身,她想立刻到东宫去见太子一面,询问此事来龙去脉。

“大小姐莫去!”

周福拦下了她,“太子的当初接手此事,封存案情的做法,也惹了御史弹劾非议,可他叮嘱过小人,小姐不回来,此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便是小姐回来了,也要在合适的时机,再了解此事,以免惹祸上身。”

太子身份何等尊贵,如此细心的叮嘱,他自然要慎重铭记。

所以他拖到今日,才向裴昭说起这事。

而太子说的合适时机,如今显然是未到的。

毕竟东宫与国公府,没有任何往来。

就连裴昭本人,都不知道太子是何模样。

她只记得,太子比她年纪小些,当年她行的及笄礼,太子似乎送了件礼物道贺,其余的她便不知道了。

他是在大皇子死后,才被皇后接回正阳宫抚养的,虽也是皇后嫡子,可自来没听说,他在宫中多受宠。

她跟他素无来往,贸然上东宫找他,也拿不准他的心思。

裴昭十分为难,而她胸口又疼起来,忍不了,便带着剑兰又往汤泉山庄去了。

陆言卿收到裴昭的命令赶过去,险些来不及,裴昭毒发汹涌的厉害,他才刚一进屋,便被她一把拽过,拖到了床上。

结实的檀木床被撞出声响,暧昧的声音与喘息交织起伏。

是一场酣畅淋漓,也是一场没有哭闹的宣泄。

裴昭一直同他闹到夜里,月上枝头的时候,她起身下了床。

“将军。”

陆言卿嘶哑着嗓音叫住她。

裴昭气息不稳,如此解毒虽然能缓解身体的疼痛,却也是伤身的。

她至少歇一歇再回府。

裴昭迅速穿好衣服,原本是极为利落的动作,在陆言卿出声叫她的时候,顿住了一下。

她借着朦胧的月光,侧身看向陆言卿,目光幽远深沉。

“你认识东宫太子吗?”

陆言卿的心突然高悬。

他脑中划过一万种可能,手掌下意识攥紧。

难道被裴昭发现了?

不,他行事十分小心,绝不会!

裴昭的双眸还紧锁着他,他不能犹疑,抿着唇摇了摇头,“我出身卑微,不认识。”

裴昭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她也只是一时怔忪的一问。

一个在伯府里备受冷落,自身都难保的庶子,哪里有机会去结识尊贵的东宫储君。

裴昭闭着眼,细微的叹了口气。

“将军,您不在京城许久,可是想了解太子?”

陆言卿装作小心翼翼,试探着问裴昭。

裴昭自然是想了解的,可她也不会相信陆言卿的话。

她手握长枪转身出门了。

陆言卿紧跟着出了内室。

他以为裴昭又要这么走了,还有些担心她的身体,走到门口却发现,她没有走,只是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

她也许是在思考,也许是在踌躇,独自沐浴着月光的她,浑身散发出一抹幽寂和深沉。

陆言卿扶着门,缓缓的打量着她。

他其实没有想到,裴昭会这么快就想要找他。

三年前她母亲的事,他特意派人叮嘱了国公府里那个管家,让他压下此事,等到裴昭回来,寻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

可这三年京城发生了太多事,裴昭也变了很多。

她无召回京,已是过错,又去东陵侯府刺伤了孟砚声,再加上裴家的内乱。

如此深重的漩涡之下,知道了她母亲出事的真相,只怕她是个铁打的,也会承受不住。

陆言卿看向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心疼。

尤其是她仰起头,看向月亮的时候。

那双上扬的,时常盛着潇洒恣意的凤眸之中,似有水光盈盈。

她想哭吗?

陆言卿回到床头,拿了一方手帕折返出来。

可脚还没迈出门槛,裴昭便重新回来了。

他与她撞了个正着,看到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血红,却不见半分水光。

方才那一瞥,似乎是他的错觉?

陆言卿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了。

可他更要及时在裴昭面前,做出柔顺听话的样子。

裴昭把长枪拿了回来,重新回床上躺着,歇息。

陆言卿也陪着她,在她身边躺下。

两人都睡的规矩,眼底没有半分情欲,裴昭甚至安静的,连呼吸都让人听不见。

陆言卿犹豫片刻,还是轻声细语的对她说了句,“将军可需要我,去打听一下太子?”

裴昭闭着眼,嗓音冷沉,“无须。”

他的作用,只是给她解毒,不需要为她做事。

她不想给他其他的报酬,只各取所需即可。

“我认识一个人,他曾与东宫幕僚交好。”

裴昭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侧脸看了陆言卿一眼,“何意?”

陆言卿垂下眼睫,嗓音有些湿润,“那人曾觊觎我的容色,以自己与东宫幕僚交好的身份来诱惑于我,时常说有关太子的事与我听。”

听起来便觉得可怜。

裴昭收回眼神,干脆果断,“无须为我以色侍人。”

“可……”

“闭嘴。”

裴昭打断了他的话,让陆言卿想透露给她消息也没机会。

陆言卿只得乖乖在她身边睡着。

次日他醒来,裴昭已经走了。

她睡过的枕边,放着一份珍贵的补药和两锭金子。

陆言卿扶着额头,又无奈又有些羞愤。

“裴昭是把您当成卖身的了?”

慕楠从暗处窜了出来。

他都恨不得顺手把药和金子全扔回给裴昭。

怎么打发他们太子殿下呢?

殿下差这点?

“闭嘴。”

陆言卿冷了脸,一双清冷的眼里散发着威严。

“裴昭不是你叫的,以后尊称她裴将军。”

“殿下,她私自回京,皇上还没有正式赐封她。”

哪里就能正儿八经叫上将军了?

慕楠噘嘴,有点不服。

陆言卿眼神透着危险。

他很快就服了。

他单膝跪下向陆言卿拱手,“属下知罪,裴将军乃是我雍朝唯一的女将军,理应敬服。”

“你知道就好。”

陆言卿眉目冷沉,高冷矜贵,全然不似在裴昭面前伏低做小的样子。

他把补药和金子都揣进了怀里。

虽说他不是卖身的,可他们雍朝的女将军,出手也还挺大方的。

收藏起来,也是财富。

慕楠陪着陆言卿先去伯府,再回东宫,路上他尝试着问陆言卿,药和金子需不需要他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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