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顾知信倒真听别的公子哥说过，嗤笑道：“她现在在影视城拍短剧呢。”
“估计是看多了觉得我上我也行，也不想想现在这个社会，除了投胎还有什么挣钱是真容易的？”
顾承钧微微蹙眉，第一反应是：“她哪来的钱拍？”
长子顾知礼思索片刻，有些忧虑地猜测道：“会不会是借了网贷？”
这一行很挣钱，顾家的公司也在开发这项业务。
不过现在借网贷这么容易，很多年轻人因为这个养成超前消费的习惯利滚利被债务压垮。
顾承钧点了点头，也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蹙眉道：“贷款去创业，这种行为就是赌博！这点道理她都不懂吗？”
“算了。”
顾承钧也不指望这个在乡下住了快二十年的孽女能有多高的智商。
“关注一下这件事，等她赔了钱，给她几百块钱吃饭吧，省得她误入歧途，毕竟是我顾家的女儿……”
他特意叮嘱道：“别给多了，自己惹的麻烦让她自己解决，不然她不长教训！”
三个优秀的儿子点头答应了，觉得他们顾家还是太重感情了，都已经赶出家门的废物女儿还这么挂念。
到时候顾祈安在外面吃了苦头，就会发现家人才是永远的港湾。
“这小秦也真是，上次的五千万还没花完，就又给我打了一个亿……”
祈安看着手机里的九位数存款直叹气。
而且除了秦董，她的一个天师校友也给她打了一笔钱。
这位校友是个阴阳眼，可以看见阴祟之物，但伏妖驱鬼的技术学得很差，只能去当个坑蒙拐骗的神棍。
运气好能唬走一些弱小的鬼怪，运气不好就只能做做法给雇主提供一些心理安慰了。
对方非常义气地说自己刚从顾家骗了几百万，要和她分赃。
祈安本打算坚守本心、拾金不昧，但手一抖就把卡号复制过去了，让本就富裕的存款雪上加霜……
唉，收钱一时爽，花钱火葬场。
祈安很郁闷，现在是缺不缺钱的问题吗？问题是她有钱也花不出去啊，那些胆小鬼真的一个都没来。
必须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了！
祈安起身，“我出去一趟，美金把合同签完给祈桂兰编剧就好，剩下的时间可以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或者和顾永昌讨论一下剧本，如果接了别的通告也可以去，开机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富金美受宠若惊地点头，都忘了反驳自己其实叫金美，不是美金，“好的好的！谢谢导演！我不接别的通告！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天哪，她签字的手都在抖，富婆导演居然真的同意让她当女主演了！
而且片酬一天给三千！
以前她三百都不一定能拿到！
最让她感激的是，对方听了她的困难后还给她预支了一天工资还草呗！
呜呜呜，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板！
离了她谁还把她当人！
祈安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
本来她只是想给鬼提供就业岗位，不想招活人的，但只有一些很强的鬼能控制自己的外形让自己有个人样，其他的都只能本色出演，和角色外形不符。
女主戏份那么多，要求比较高，还是先用活人好，以后再看有没有合适的鬼。
而且这个女生哭着说她穷得快要吃屎了，属实是把她吓到了……
祈安见富金美看一目十行就把名字往合同签，好心提醒道：“认真看合同，确定自己能接受再签。”
富金美连连点头，“看了看了！每一条我都看了！”
这份合同确实有点多，尤其是免责声明，直接占了好几页。
但都是一些提醒她有灵异恐怖画面，如果被吓到概不负责之类的。
富金美觉得没必要，拍戏还没看戏吓人呢，她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也不是没跑过灵异片，怎么会被一些道具吓到？
富婆好像有点太谨慎了。
祈安幽幽地道：“你确定？签了合同可就不能中途退出了……”
富金美刷刷签字，“嗯嗯嗯！”
退出是不可能退出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退出的！
谁也不许和她抢女主演！
可以的话她能把富婆拍到破产！
祈安见此没有再说什么。
富金美快速把一式两份的合同签好，又美滋滋地看了眼上面白纸黑字写的片酬，还不忘拍照截取了这一段发给自己的牛马朋友群里狠狠炫耀，这才将将合同双手递出去。
“祈编您好，我签好了！”
然而抬眼一看，她却愣住了。
只见方才导演示意的地方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祈桂兰编剧？
而且环顾四周，那所谓可以和她讨论剧本的顾永昌演员也压根就不见人影……
祈安走后办公室迅速寂静下来，周围也没有丝毫声响。
富金美突然意识到除了一开始来面试的演员，她好像除了祈安就没有看到一个含笑九泉娱乐影视公司的人。
现在天已经全部黑透，整栋楼灯火通明，夜色中摇摇晃晃的枝丫映在窗户上像是什么东西在张牙舞爪。
那面铝合金黑体的“含笑酒泉娱乐饮食公司”的企业标志牌就静静地挂她面前，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富金美咽了咽口水，心脏扑通直跳，自我安慰道：“嗐，不要自己吓自己……”
只是人刚好都不在而已，等富婆导演回来她再把合同给她就好了。
然而她正要收回手时，却感到手里一空。
她瞪大了双眼，只见那份合同从她手里飞了出去，然后在办公桌上摊开。
办公桌上的公司印也自动打开，蘸了蘸红漆，盖在了她签字的地方。
盖好之后，祈桂兰检查了一下，将其中一份放进文件夹存档，另一份还给富金美，“合同记得收好。”
“！！！”
富金美却惊恐地看着飘在自己面前的合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收到她消息的朋友们炸锅了。
【？？？】
【夺少？夺少——？！】
【日薪三千？？？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我们在还在这里当牛马，你居然过上好日子了！】
【对不起我承认我之前说话是大声了一点，呜呜呜富婆我来了！】
【桀桀桀，这么人美心善的老板就是要被我们阴暗牛马狠狠爱的！】
【钱钱等我——】
时至深夜，祈安出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牵了一群鬼。
那群鬼在她身后鬼哭狼嚎。
“饶命啊大师！我只是个穷鬼！吃了我除了穷什么也得不到！”
“大师放过我吧！我什么也不会！抓来暖床别人都嫌丑！”
“呜呜呜呜大师别抓我，我虽然是个色鬼，但我只天天对着镜子色自己，这应该不违法吧！”
“……”
祈安被他们吵得头疼，厉声呵斥道：“都给我老实点！男左女右抱头蹲下！我没提问不许插嘴！”
群鬼瞬间安静如鸡，熟练地抱头。
祈安瞥了他们一眼，怀疑这群鬼都是艾慕，软的不行就得来硬的。
她在办公椅上坐下，拿出《滞阳亡魂簿》和笔开始登记。
“左边第一个，姓名。”
“张、张富成。”
“身份证号。”
“3301xxxxxxxxxxxxxxxx”
“生辰八字。”
“1988年……”
登记好基础信息后，祈安又问：“生前做什么？怎么死的？”
叫张富成的鬼连忙回答：“搬砖的，来影视城兼职，不小心被道具砸死了。”
祈安点头记下，想了想，“嗯，那你去道具组吧。”
张富成：“……”
家鬼们，这是人话吗？
“下一个。”
下一个鬼连忙挤开张富成。
张富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在窝囊和听话之间选择了窝囊地听话。
被搬到沙发上的富金美迷迷糊糊地醒来，隐隐约约听到什么“男左女右抱头蹲下”，心想自己这是来到扫黄现场了吗？
结果她一睁眼，只看到富婆导演在办公桌前一边写字一边自言自语。
晕倒前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富金美看到她都要哭出来了，“导、导演，我们这个办公室好像有东西！我刚刚看到——”
祈安看了她一眼，这才想起她是个活人，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有个东西忘了给你。”
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对方直接睡地上，还寻思小姑娘睡眠质量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