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可算醒了。”
张羡眼下乌青一片,见楚菱要起身连忙去扶,手却落了个空。
楚菱皱眉,对他的厌恶不达眼底,转而看向一旁脸色好不到哪去的丫鬟:“春桃你还有伤,站着做甚。”
早些年,她染了风寒命悬一线。
那时候姜雪柔收养的小猫被蜜蜂蛰了一下,当晚,张羡便说什么也要把府中唯一的大夫唤去朱翠阁给猫治病。
美其名曰,她是个人跟动物抢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楚菱烧的在榻上奄奄一息,只记得春桃冒着大雨背着她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才终于找到一家药馆。
明明那丫头,个子比她小了那么多……
“小姐!”春桃激动的扑上前抱着楚菱的腿,眼泪瞬间收也收不住,“小姐,呜呜呜,你都不知道,奴婢真快要吓死了,呜呜呜,没了小姐奴婢也不要活了……”
春桃肩膀止不住的颤抖,楚菱哑笑,抚了抚她的头安慰。
张羡站在一旁,一开始不觉得疼,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被楚菱刺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明明他也受伤了,伤的比这个丫鬟还要重,而且还是阿姐伤的他。
为什么阿姐不问问他疼不疼?
难不成他还没一个丫鬟重要?
张羡眼神落寞,看着楚菱看丫鬟的眼神,曾几何时阿姐也是这么看他的。
“阿姐,我也受伤了……”张羡声音略带委屈。
楚菱瞟了他一眼,“忍忍就过去了。”
张羡震惊:“阿姐怎能如此言语!”
不过是把之前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就受不住了。
后面可还有更厉害的事在等着呢!
楚菱好整以暇道:“你雪柔姐挨了板子,你不去跟张执一样照顾她,跑我这里来作甚?”
“你是我阿姐啊!”
楚菱轻嗤一声,懒得理他,对着春桃吩咐道:“收拾东西我们走。”
春桃不明所以,“走?小姐我们要去哪呀?”
“哪里都好,张家已经没了容身之地。”
“你真的要走!”张羡上前一把捏住楚菱的手腕,不可置信道:“哥不怪你,雪柔姐也不会怪你!不但如此皇贵妃娘娘还是你日后的婆母!这般的殊荣阿姐真的要走不成!”
婆母!?
楚菱不在乎皇贵妃因何会成为她的婆母,只在乎既是婆母肯定要见面啊!
凭她这张跟前世无二的脸,一见一个死!
楚菱眼中逐渐有了光,落在张羡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意味。
果然,他猜的没错,阿姐就是那般趋炎附势,喜爱攀附权贵的人!
他还以为楚菱在公廉堂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想与张家划清界限,没想到不过是为了吸引他和大哥的注意力!
空间内,系统忍不住咂咂嘴:【真是死来全不费工夫。】
……
“玄儿!你疯了吗!一个坐过牢的女子怎配入皇家!”
皇贵妃原是在小憩,得知裴玄寻回来的消息硬是从榻上摔了下来,跑着连吃了好几个跟头才跌跌撞撞的来到养心殿。
她一颗心砰砰作响,素日里嚣张的脸上满是惊恐,死死的盯着太医端上来验亲的血水,看到两者相融,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帝王知她寻子多年不易,出了养心殿便去见江定波,那个老纨绔竟非要治他儿子的罪!
帝王一走,不想母子二人尚未温存一刻,张执便执意要娶楚家女。
“母后,孩儿只要楚菱。”张执双膝跪地,手中握着的玉撅是当年皇贵妃藏在襁褓的信物。
皇贵妃闭眼流泪,只觉心中悲喜交加。
白日里听闻此事,她还跟淑妃打趣这谁家娶了楚菱这等女子那便是家门之祸。
未曾想这份祸端不过几个时辰,便砸在她寻了十几年亲子身上。
“玄儿,连娘一个深宫中的人都听闻了楚菱之事,你想想满圣京谁人不知!”
“娘好不容易才将你寻回来,还未替你招兵买马斗皇位,你却要娶楚菱一个浑身污点的女子!你这般如何斗的过那些蛰伏多年的皇兄弟!”
“母后!儿臣认亲为的就是阿菱。”张执不让步。
“阿菱虽执拗,但是儿一手养大,儿喜欢什么,便将她养成什么样。”
“你……”皇贵妃捂着心口终于是妥协,“那便以侧妃嫁入王府。”
“不妥。”张执拒绝,“儿要明媒正娶,风光大聘,阿菱绝不为妾。”
皇贵妃眼眶猩红,忍不住怒道:“玄儿你也别怪母后心狠,从小母后便帮你同李丞相家的嫡女李有容定了亲,这事你说的不算!”
张执起身,目光沉沉,毫不退让:“母后的心思孩儿心知肚明,母后想要那太后之位,孩儿只想要阿菱,若母后阻拦,孩儿今日当从未认过这门亲事。”
皇贵妃惊后退几步差点摔在地上,老嬷嬷连忙上前搀扶。
“你!你,你……你我母子二人刚相认,你便要为了一个女子不认我这个娘!裴玄你好狠的心啊!”
“这母子情深的戏码演多了,母后难道忘记了孩儿为何会失踪吗?”张执双眸泛着冷光。
皇贵妃呼吸急促,上气不接下气。
她当年是做错了事,但为了弥补过错她寻了十几年。
这十几年来她只要一闭眼便能梦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孩儿抓着她的手质问,为何要弃了他!
她也不想啊!
可是没办法,她想活命……
后来她虽又诞下一女,但从来没忘记玄儿。
她想要争位置是没错,但母子连心,血肉相依,这其中的联系怎能是说断便能断掉的了的!
流着眼泪皇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府中还有一女名唤姜雪柔。”
张执冰冷的目光有一瞬松懈:“此女,但凭母后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