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叹了口气。
在家里被欺负这么久，能是什么聪明人。
二人坐下后，林棠问道：“你在平阳住哪里啊？”
裴叙言面露疑惑的看着她。
林棠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如果有事找你的话，能让人去跟你说一声。”
裴叙言笑道：“我如今借住在同僚买的宅子里。”
他找出纸笔写了地址给林棠。
林棠将纸折起来收好，又问道：“你在平阳的同僚？”
裴叙言摇了摇头，“他是上京人，只是在平阳买了处宅院。”
林棠点头，“原来如此。”
裴叙言没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林棠绞尽脑汁，开始继续问：“你任务完成不用回京述职吗？”
裴叙言回道：“还有一些尾巴没有处理干净，不用着急回去。”
林棠“哦”了声，又问：“你们密令司执行的任务是不是很危险？”
裴叙言想了想，认真答道：“我们更多的是辅助刑部和大理寺处理案件，所以并没有特别危险，基本不会伤及性命。”
“原来如此。那你们……”
林棠挠了挠手心，“你们”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裴叙言眼含笑意，“突然问我这么多问题做什么？”
林棠笑容有些尴尬，她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想着多了解你一点嘛。”
裴叙言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呢。”
林棠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硬问下去也不好。
她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来下棋吧？”
裴叙言反而惊讶道：“你如今会下棋？”
他话说的有些奇怪，可林棠没仔细听，也就没注意到这点。
她点头道：“会啊，只是下的不好。”
她会下棋还是因为前世裴清州去执行任务生死未卜，她在府中整日担忧的吃不下饭，精神不好，难得回府一趟的裴叙言得知此事，就送了一副棋让她转移注意的。
不过她还没多精进棋艺，裴清州就安稳回来了，后来那副棋也被她闲置了。
裴叙言眸中有一瞬异色，很快就消失不见，他浅笑道：“好。”
林棠喊来菖蒲让她找了一副棋送过来。
林棠有模有样的问：“你先手还是我先手？”
裴叙言道：“你先。”
“行。”
林棠一点不犹豫，她一向先手赢的次数多些，拿起白子放在棋盘上。
裴叙言执起黑子，也很快落下。
菖蒲在旁边坐着，看他们越下越多，面上颇为震惊。
原本她以为是她家姑娘让裴二郎教他下棋呢，可如今二人对弈的有来有往，很明显不是如此。
当然，她奇怪的是，她家姑娘何时会下棋了？她怎么不知道。
一盘结束，林棠惜败。
她扁扁嘴，挺不服气，干巴巴道：“你还挺厉害的。”
裴叙言很谦虚：“略会一点，不算精通。”
林棠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棋局，总觉得裴叙言还让了自己不少。
正准备再下一盘时，门外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
林棠一听就懂了，脸瞬间垮下来，“她好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林棠三人走出屋，正巧就遇见沈长音也刚从屋子里出来。
林棠哼道：“殿下终于起了？”
沈长音面色冷淡，目光落在她身边的裴叙言身上，“这位是？”
裴叙言行礼道：“臣裴叙言见过公主殿下。”
沈长音懒懒看他一眼，“裴清州那个在密令司的弟弟？”
裴叙言道：“是臣。”
沈长音没再说话，只看着他若有所思。
裴叙言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量，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过了会儿，林棠上前一步挡在他前面，隔绝了沈长音的目光。
她笑眯眯道：“皇表姐，咱们现在出去玩吧？”
沈长音没回答她，只是皱了皱眉，“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还这么熟的样子？”
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听。
林棠道：“我特意请裴二郎来保护我们的，这样我们也安全点，怎么样皇表姐？”
她一副邀功的样子。
沈长音嗤道：“多此一举。”
林棠：“……”
算了，她忍。
“罢了。”
沈长音侧过脸，吩咐道：“微兰，找人去告诉裴小侯爷一声，无需他再派人保护了。”
“是。”微兰应完，立刻去执行。
沈长音将林棠推到旁边，问裴叙言道：“若是刑部和大理寺都叫停的案子，你们密令司有资格重启调查吗？”
裴叙言还没回话，林棠就凑到沈长音面前道：“这种大事皇表姐你问他一个小小指挥使不是为难他吗。”
沈长音再次伸手，按着她的脸将她推开，同时警告她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林棠：“……咱俩同岁，你只比我大几个月！”
沈长音直接无视，继续问裴叙言：“我在问你话。”
裴叙言答道：“回殿下，若是司主请命或许可以。”
沈长音看了他一会儿，恰巧微兰此时回来，她便移开眼道：“走吧。”
林棠拉着裴叙言跟在她后面，小声叮嘱他：“她要是命令你做什么你答应就行，千万别惹怒她，知道没？”
裴叙言垂眸看她，轻笑道：“知道了，多谢郡主。”
林棠放心下来，便往前快跑两步和沈长音并排，“皇表姐，咱们今日去哪里啊？”
微兰答道：“长乐坊后楼河里今日有水秋千比试，殿下正想去看看呢。”
林棠疑惑道：“长乐坊是什么地方？”
微兰：“花楼。”
林棠：“？”
她很想问，这对吗？
但看了眼沈长音平淡的神色，还是没问出口。
也是，就她这性子能如此大摇大摆，毫不遮掩去花楼可太正常了。
林棠盯着她出神，完全没办法将她和梦里面那个痛苦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正巧路过一个摆着帷帽的小摊，林棠狗腿子似的问道：“皇表姐，我们要不要买个帷帽带上？”
沈长音目不斜视，“不要，做作。”
林棠：“……”
你还装呢。
她在心里面骂了一堆。
她眼睛瞪着沈长音，噘着嘴嘟嘟囔囔，没注意脚下踩了个石子，整个人都往后仰倒过去。
幸而后腰被人稳稳托住，同时一股清冽气息席卷。
“郡主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