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暨白将昨夜的温存放在心底,尽量不翻涌显露出来。
收拾好情绪后,他准备出门去餐厅吃饭。
之前叫诗淮起床的时候,诗淮总是会怒瞪自己,并且坚决的说自己不会和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的。
久而久之,周暨白也就不奢望能和她在一起吃饭了,每次都是让佣人将饭菜端上楼给诗淮。
周暨白今天也打算照例一个人下楼去餐厅吃早饭。
来到卧室准备出门的时候,床上的美人似乎听到了动静从床上蛄蛹起身,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周暨白的目光落在一脸没睡醒的诗淮身上,在想要不要和她说一声?
但又想到诗淮多半会拒绝,而且还会说难听话,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周暨白刚拧动门把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床上迷迷糊糊的妻子突然唤他一声:“周暨白,你去哪?”
周暨白脚步顿住,诗淮能好心的主动问自己去哪?
但他还是如实告知:“去餐厅吃饭。”
诗淮连忙赤脚从床上下来,伸手扯住他的衣摆:“那可以等等我吗?我洗漱一下和你一起去。”
意料之外的事情让周暨白心生恍惚,他犹豫片刻,轻嗤一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诗淮:……
心里头噎得慌,直接脑袋撇开不理会周暨白。
随后,周暨白的视线落在了诗淮没有穿鞋踩在地板砖上的一双白润小脚上。
周暨白眉头蹙紧,怀孕的人忌讳寒凉。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诗淮抱起来放坐在床上。
暧昧的动作让诗淮脸颊一红,她稳稳坐在床边,盯着周暨白接下来的动作。
就当她以为周暨白会给自己床上的时候,周暨白只是缓缓将拖鞋放在她的脚前,揶揄一声:“怕您嫌我手脏,自己穿。”
要是周暨白正常说话,诗淮肯定也不会让他给自己穿鞋。
但周暨白一开口就嘲讽自己,让诗淮心中不爽。
“我不,我就要你给我穿!”诗淮哼唧一声,直接将脚轻踩在周暨白的掌心上。
轻柔的脚面盖在他的掌心上,周暨白感觉自己手中像是捧着娇润的玉。
“啧。”
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安分的半跪在地上,按照诗淮所想那般给她穿鞋,甘心臣服的姿态就像忠犬,诗淮的视线舍不得挪开一瞬。
帮诗淮穿好鞋后,周暨白起身,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开口道:“我洗个手。”
诗淮:……
什么意思?嫌弃她!?
不过转念一想,周暨白现在肯定对自己多有忌讳,诗淮内心长叹出一口气。
想到前世两个人老死不相往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过往,还是慢慢来吧。
但是这种赤裸裸的嫌弃她是真的忍不了一点!
诗淮闭了闭眸子,气不过又将自己脚上的鞋给蹬掉,气冲冲地去更衣室重新换了一双鞋。
周暨白望着诗淮憋着愠怒离去的背影,心想,这才对味。
洗漱穿戴好,诗淮不计前嫌,又亲昵的挽住在门口等待自己的男人手臂:“我好啦!去吃饭吧!”
她的主动贴近让周暨白有些不自在,但没推开,微微皱了皱眉头,将女人漾着愉悦笑容的漂亮脸庞收入眼底。
他有些读不懂诗淮的心中所想,就像眼前弥漫着一片浓厚的雾,撩拨不开,只能伫立在原地任由着白雾将自己包裹住。
周暨白默默的想:诗淮是在和自己演戏。
诗淮并没有注意到丈夫对自己所起的疑心,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周家的未来和复仇的事情。
餐厅那块,大嫂若瑜抱着两岁不到的女儿周欢愉陪老太太白玉笙在餐桌坐着闲聊了。
看到周暨白和诗淮一块出现,若瑜和老太太的眼中同时闪过诧异。
诗淮将两个人的模态度收敛入眼底,莞尔一笑,轻声打招呼:“奶奶,大嫂。”
一想到前世自己对这两个人没一个好脸好眼,在别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眼底闪过几分羞愧。
老太太回礼一笑,若瑜脸上也对诗淮不自然的笑了笑。
坐在若瑜和老太太中间的周欢愉眨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诗淮看,随后露出可爱的小白牙:“漂酿姐姐~”
小孩子记性差,更何况自己只有在新婚那天露过脸,后来整整一个月都没和周家人打过照面,周欢愉不认识自己很正常。
若瑜抿唇将小欢愉抱的紧了些,诗淮的火药桶脾气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她又怀着孕,大家都谦让着她来。
万一欢愉哪句话惹到这个祖宗了呢?
诗淮已经不是以前的诗淮了,听到小侄女叫自己漂亮姐姐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微微俯身,笑脸盈盈的对周欢愉道:“谢谢漂亮小鱼~但我是姐姐,我是你二叔的老婆,你的小婶婶哦。”
周暨白侧眸望着诗淮的笑颜,心脏沉下,警惕感在心中拉满。
诗淮实在是太反常了。
竟然主动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老太太轻咳一声:“快坐下吃饭吧,你还怀着孕不宜太累。”
餐桌上,这几个人因为诗淮的到来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原本说笑闲聊的声音彻底消失。
只有周老太太会适当的找些话题,她询问身侧若瑜:“老大昨天又没回家?”
若瑜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声音很小,不竖起耳朵听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很明显的自卑表现。
“周栩昨天打电话过来说公司加班忙,昨晚直接睡公司了。”
周老太太脸色沉了沉,看了一眼大孙媳妇委婉软弱的样子,轻叹一口气:“再怎么样也得回家陪老婆孩子!抽空我帮你和老大说说。”
若瑜连忙婉拒:“他忙正事呢奶奶……”
诗淮将这一幕收敛入眼底,细细想着。
前世这个时候,应该是大哥的大学女同学来当公司当他的总秘了。
见若瑜都这么拒绝了,周老太太还能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落在对面新婚不久的小两口身上。
“最近身体怎么样?”这句话是问诗淮的。
诗淮放下手中的汤匙,“挺好的。”
在整个周家,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周老太太了。老太太严肃刚硬,刀子嘴豆腐心。眼里容不得一丁点沙子,不怒自威。前世的时候自己犯错竟然被周老太太冷声训斥和敲打。
虽然现在她知道老太太都是为了自己好,但她还是有点怕怕的。
周老太太面上没什么表情,低冷说了一句:“你的继母和继妹今天要上门找你,被我给打发回去了。”
要是前世,诗淮肯定要壮着胆子和周老太太大战三百回合。但今天听到这话,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
周暨白夹了一块虾仁在诗淮的碗中,“吃完饭再说。”
他可太害怕这个祖宗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诗淮睨了一眼碗中的虾仁,倏然心生一计。
她垂下眼帘,假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眶红了一圈一副要哭的架势。
周老太太见状,眉头皱的很紧,“怎么,你不乐意?”
见到身旁的妻子哭了,周暨白随意抽出一张纸巾递在诗淮面前,“大清早的就请人吃闭门羹,奶奶你当所有人的牙口跟你一样好?”
吊儿啷当的态度表面是在替诗淮说话,忤逆周老太太。其实是在指桑骂槐,说诗淮的后妈继妹小心眼。
周老太太看着小孙媳妇无声落泪的样子,倍感心烦,她捏了捏眉心。
周暨白见诗淮那张俊秀清纯的脸蛋布满泪痕,无奈道:“先吃饭,我等会再帮你把人请回来。”
诗淮肩膀一颤一颤的:“不是……”
众人疑惑。
诗淮咬唇哽咽,酝酿许久像是有难言之隐般。
“怎么了?”诗淮哭到抽噎的模样让周暨白心中紧揪,他低声下气的询问。
诗淮抬起那双被水雾萦绕的眸,透出委屈与酸涩:“妈妈发消息给我了……”
“她说……”话说到这儿,诗淮又止住声音,吊起所有人的胃口,“算了,我答应过妈妈和妹妹不能和你们说的。”
看来事情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恶劣严重。
周暨白面色凝重,咬牙:“说下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诗淮假装很为难的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她说,我如今攀了高枝,就嫌弃她们了,还说既然我这般无情,不如和家里断掉关系。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奶奶,可不可以不要赶她们走?”
“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了妈妈。”话音落下,诗淮的眼泪掉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