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然闯祸了有点心虚,弱弱地问,“你跟周文雅到底是什么关系?”
随樾脸色森冷,“如你所见。”
随樾对于亲密关系是回避和恐惧的。
随樾从小在豪门世家里被教育长大,爱的空气是稀薄的,金钱和物质是唾手可得的,他的生长环境,决定了他被别人物化和同时也会物化他人。
征服事业版图,财富的积累,征服一个又一个异性,对世家子弟来说不是生存的需求,而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所以他从不恋爱,也从不跟女人进入亲密关系的阶段,他不愿意在女人面前暴露脆弱。
这本质上就是因为缺爱。
林与然的胡搅蛮缠弄得随樾很疲倦。
随樾满不在乎地合上他的电脑,“朋友,合作伙伴,或者别的什么,重要吗?”
“重要!”林与然的脖子梗了起来,“我是你妻子!”
随樾不咸不淡地纠正她,“协议白纸黑字写着,互不干涉私生活。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林与然被他的话刺得心慌,“所以,你是承认了?”
随樾嗤笑一声,“我承认什么?林小潺,我们结婚的初衷,你需要钱,我需要一个姓林的太太,各取所需。你现在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演给谁看?”
随樾的话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在林与然心上剜出一个真实的世界。
林与然深吸一口气,“是,我们是没有感情。但至少,至少在外人面前,你该给我留点尊严!”
“尊严?”随樾冷笑,突然站起身逼近她,“谁认识你,外面有哪一个人知道你是我太太?要什么尊严?”
随樾这话是真把林与然伤着了,“你的意思是,我永远藏着,是吧?”
随樾不管不顾地污蔑她,“慈善夜,你不也一句解释没有跑了吗?这不正如你意吗?”
林与然一颗豆大的眼泪砸在随樾的心上,“行,藏着就藏着,谁以后再过问你私生活,谁是王八蛋!”
林与然收起书本,连流泪边转身就往门外走。
随樾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林与然挣了挣,没挣脱,“放手。”
“我让你走了吗?”随樾柔软的嗓音里架着一把下楼的梯子。
林与然没下来,她把一本厚厚的《医学伦理学》丢在随樾的脚面上。
林与然趁机抽回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随樾气死,这女人生气总爱砸东西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林与然白班正常时间下班回家,难得地看到随樾坐在餐桌的主位上,不吃饭而是低头看着文件。
保姆秀姨站在桌边,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少夫人回来了?少爷特意吩咐,今晚的菜都是按您的口味做的。”
林与然扫了一眼餐桌,红烧排骨、清蒸鲈鱼、油焖大虾,还有林与然最喜欢的莲藕排骨汤。
秀姨平时待林与然可没这么好,当着她的面就说她是随家的保姆,老太太是让她来照顾少爷的。
随樾没有抬头看她,他们冷战好几天了。
林与然吃不下这些,站了一天手术台,她只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她没说话,径直走向厨房,从柜子里翻出面,然后在冰箱里拿出她自己买好的食材。
随樾放下文件走到她身边,皱眉看着林与然,“你先喝点汤,面让秀姨给你煮。”
林与然自顾自地烧水,“我可不敢用你家的保姆。”
你家的保姆?随樾被噎着了,柔软的脸色沉了沉。
林与然觉得自己不知好歹了,也软了语气,“不用了,我爱吃自己煮的。”
秀姨站在那搓着围裙,假惺惺地说,“少爷你看,不是我不给她煮,少夫人平时也是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动手的,她嫌弃我弄的不干净。“
林与然扯了扯嘴角没太客气,“你说的也没错,你弄的是不怎么干净。”
十个医生九个有洁癖,这话一点也不假,但是林与然不算严重的洁癖,只要对方弄得不是实在看不下去,她不会当面驳了人家的面子。
坐在桌上已经吃得满嘴是油的马欣怡说,“随总难得回来吃晚饭,您这样多扫兴。”
秀姨故意小声跟她女儿说,“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随总对她这么好,她还摆脸色。”
马欣怡说,“妈,你别乱说!”
秀姨走近林与然,低低地唠叨,“太太,你确实该懂点规矩,哪有丈夫回家吃饭,妻子还甩脸子的?”
林与然深吸一口气,端着她煮好的面,转身走了。
林与然上楼后,餐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随樾放下筷子,冷冷地扫了一眼秀姨和马欣然,“你们平时就是这样挤兑她的?”
秀姨一愣,“少爷,我们没有。”
马欣然也赶紧低头,“随总,我们平时对她都很好的。”
随樾的声音很平静,尾音却吊着一抹阴森森的寒气,“收拾你们的行李,回老宅去。”
秀姨慌了,“少爷!我看着你长大的,我只是替您不值,少夫人她居然敢跟你甩脸子。”
随樾礼貌而森寒,“我惯的,你管得着吗?”
母女俩吓得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退出了餐厅。
林与然坐在二楼的吧台一边吃面一边看她的专业书。
随樾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心不在焉地换着台。
随樾开口,“我让秀姨他们搬走了。”
“哦!”林与然低头看资料,连个眼神都没给随樾。
随樾走过去把她的资料抽走,“你吃完饭再看书,不行吗?”
林与然愕然抬头,手伸向他要拿回她的东西,“我明天有技能考试。”
冷战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林与然每天不冷不热,今天总算开口跟他说话了。
随樾瞥了她一眼,“我手机没电了,你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课本就还你。”
林与然想也没想,随手把手机递给他,“密码080128。”
他们大婚的日子,随樾深深看了一眼林与然,对方呆头鹅一样还在看书。
这只手机,是随樾送给林与然的最新型号的水果手机,国内还没有发行。
随樾打完电话,正准备锁屏,噼里啪啦一堆QQ消息弹了出来,大概是刚刚通话时间太长了,未接收的消息一时间涌进来。
林与然吃完饭到楼下把碗洗了,踱步到秀姨她们母女两的房间,看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人真的搬走了。
她突然心情大好,再也不用跟她们斗智斗勇,太好了。
她回到楼上,随樾还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的手机屏幕,脸色却铁青得厉害。
林与然走过去,伸手要回手机。
随樾抬头问她,语气讥讽,“老男人?坏脾气的老头子?”
三十二岁而已,很老吗?
林与然在心里挠墙,她跟钟慧的聊天记录,肯定让随樾给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