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港城最奢华的云顶别墅里,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管家老陈端着红茶的手微微发抖,茶匙碰在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沙发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姜氏集团雷厉风行的太子爷姜斯年,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修长的手指笨拙地擦着奶渍,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沾满了口水印。
“少爷,这…”老陈欲言又止。他清楚记得上周太太和先生催他结婚生子时,姜斯年还冷着脸把相亲照片扔进碎纸机,说什么“最烦小孩哭闹”、“最讨厌孩子”。
可现在,这位商界闻名的活阎王,正用价值七位数的手表垫着奶瓶,生怕冰到小祖宗娇嫩的嘴唇。
婴儿打个奶嗝,他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姜斯年抬头,眼底的血丝在灯光下格外明显:“陈叔,你看她鼻子像我。”
老陈差点打翻茶盘。
昨夜那个裹着围巾的女人连脸都没露全,只丢下一句“你女儿”就拿着支票消失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做亲子鉴定,少爷就魔怔似的认定这是自己的骨肉。
“可是少爷,万一是…”
“不可能错。”姜斯年突然解开婴儿的襁褓,露出右肩胛上那枚小小的月牙形胎记,“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
“你看,她打哈欠的样子…”姜斯年突然压低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吗……!?那可太多一样的了。
“少爷,您昨天还说…”自己不喜欢孩子。
姜斯年头也不抬地打断,手指被婴儿突然抓住的瞬间,素来冷峻的眉眼突然软得一塌糊涂,“看她多喜欢我。”语气笃定得仿佛在宣布并购案结果。
管家还是忍不住提醒:“少爷,像这样来历不明的女人带着孩子上门,按规矩该先做亲子鉴定。或许您再想想…发生那事是在什么时候?”
姜斯年眼色骤然黯淡,怀中的婴儿突然抓住他的领带,纯净的眼眸倒映着他紧绷的面容。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混合着婴儿特有的干净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凑近轻嗅。偶尔,她会突然咧开无牙的小嘴,露出一个梦幻般的微笑,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让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样的小生命,纯粹、脆弱又美好,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护她一世无忧。
他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呦呦。
上一世最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姜斯年站在法庭旁听席,看着被告席上穿着囚服的呦呦。
她染成金色的头发凌乱地耷拉着,曾经圆润的小脸瘦得脱了形,可眼神还是那么骄横——就像十五岁那年,她开着跑车撞死环卫工人时,在监控里露出的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
“爸,烦死了。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记忆里的呦呦把沾血的Gucci小白鞋踢到一边,“赔钱不就行了?”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姜斯年痛苦地闭上眼。
他记得自己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转身就让秘书去银行取了两千万现金。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用钱摆平一切。
直到呦呦十六岁生日那天。
监控画面里,她醉醺醺地把侍应生推下楼梯,笑着对镜头比了个V字手势。
“姜先生…”律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被害人母亲拒绝和解。”
姜斯年猛地睁开眼,怀中的呦呦正无意识地吮吸着他的手指。
那么小,那么软,和前世那个在法庭上对他吐口水的少女判若两人。
“这次…”他喉结滚动,突然将女儿紧紧搂在胸前,“爸爸会陪你好好长大。”
“不必验了。”姜斯年声音嘶哑,指腹轻轻摩挲着婴儿右肩的月牙胎记——和前世一模一样的位置,“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呦呦。”
落地窗外的暴雨拍打着玻璃,就像前世那个永夜般的雨声。怀中的婴儿突然打了个奶嗝,温热的小手无意识地拍打他的下巴。
姜斯年闭上眼,将脸埋进襁褓深吸一口气。这次,他绝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那孩子的母亲呢?”管家问道。
那女人确实聪明。
她没给姜家任何反应的时间——没挺着孕肚上门讨要名分,没在孕期要过一分钱营养费,甚至没留下任何能追查的蛛丝马迹。
流掉胎儿的方法姜家有一万种,但让活生生的孩子消失…就是另一回事了。
姜斯年的指节在婴儿襁褓上骤然收紧,又在察觉到孩子不安扭动时立刻松开。
落地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暴戾。
“那个从安德森精液库偷走我冷冻精子的女人。”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昂贵的钢笔在掌心断成两截,“用试管造出呦呦,却把她当筹码。”
———把他的基因当提款机。
姜斯年想起前世秘书送来的资料,那个叫扶摇的女儿在呦呦出生时对孩子不管不顾,对待自己的妹妹冷血无情明明有钱却让自己的妹妹心脏病去世。
那个只知道赌博的女人拿着十亿的支票,最后死在了金三角的赌场里,“她不配做呦呦的妈妈。”
婴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姜斯年顿时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