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陆谦逸喉结滚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斯年给三人使了个眼色,继续柔声哄着女儿:“呦呦,虽然爹地破产了,但爹地还是会努力工作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好……”小丫头抽噎着回答。
“所以,呦呦不用难过的,钱还会再赚回来的,爷爷奶奶不工作了也会回来看呦呦的对不对?”
“嗯……”
姜斯年指着三个目瞪口呆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像你这三个叔叔,他们不也是普通的打工人吗?这个叔叔是卖保险的,”他指向夏侯渊。
“这个叔叔是当房产中介的,”指向陆谦逸。
“这个叔叔是在娱乐圈当十八线跑龙套的,”最后指向沈济洲。
“大家都在很努力的工作对不对?”
呦呦瘪了瘪嘴,泪眼汪汪地看着三人:“对不起,蜀黍,呦呦不应该凶凶……”
沈洲济的心都要萌化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哎呦,呦呦公主!”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干爹这个月工资都给你买玩具!”
陆谦逸赶紧拦住他:“别别别,你一个跑龙套的哪来的钱!”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来,这是干爹这个月卖房子的提成!”
夏侯渊默默掏出支票本:“保险理赔款刚结下来,干爹也有点钱……”
呦呦破涕为笑,小手接过沈洲济递来的棒棒糖,奶声奶气地说:“谢谢龙套蜀黍~”
沈洲济被这声软糯的称呼萌得心都化了,立刻蹲下身陪着小丫头玩起了手指游戏。不到十分钟,呦呦就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还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干爹”,把沈济洲乐得差点蹦起来。
直到陈秘书轻手轻脚地把睡着的呦呦抱去隔壁休息室,包厢里的气氛才骤然一变。
“现在能说人话了?”沈济洲一把扯松领带,“到底什么情况?姜家真要破产了?”
陆谦逸冷哼一声,“哼——傻子,你怎么不信我是秦始皇穿越来的呢?!”
姜斯年目送陈秘书抱着熟睡的呦呦离开,包厢门关上的瞬间,他周身的气场骤然一变。方才那个温柔哄女儿的父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商场上那个杀伐决断的姜九爷。
“我爸上个月给呦呦的玩具房添了架直升机模型。”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真机,能飞的那种。”
“他还想再给呦呦建个飞机场出来。”
沈洲济刚喝进嘴的茶直接喷了出来:“老爷子疯了吧?”
“更疯的在后头。”姜斯年冷笑一声,调出手机相册,“我妈找了十个国际名师,要给两岁半的孩子开蒙。”照片上汪柏枝正指挥佣人往书房搬《论语》竹简。
姜斯年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还记得呦呦办满月酒的时候,小孩要抓阄。姜家大厅的水晶吊灯将光线均匀地洒在铺着暗红色丝绒的长桌上。桌上精心摆放着几样物品:
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笔杆上刻着“文心”二字
一本装帧考究的《诗经》线装本
一架精巧的紫檀木小古琴
一幅临摹的《千里江山图》卷轴
一枚缩小版的姜氏集团公章
一对沉甸甸的纯金手镯
一枚银质包金的平安锁
姜斯年站在桌前,目光扫过这些物件,嘴角微微上扬。他特意将金镯子和平安锁放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希望女儿能抓住那个雕刻精美的姜氏集团公章或者其他的也好。
管家抱着刚满月的呦呦缓步走来。小家伙穿着精致的红色小袄,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当被放在桌前时,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挥动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呦呦的目光在桌上来回游移,忽然,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精准地抓住了那对金镯子,还用力地晃了晃,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手镯是姜夫人特意命人打造,单只重量堪比小哑铃。
姜昆山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好!我孙女有眼光!”
姜斯年赶紧上前,轻轻握住呦呦的小手:“呦呦,要不要再看看旁边的…”
呦呦又一把抓住旁边的长命锁。
这银包金的长命锁是姜昆山坚持“银养人,金镇宅”,最后工匠被迫想出这种缝合方案。
汪柏枝高兴的不得了,“咱们家小宝贝是天生的富贵命!”
两个人一个给孩子带上了金手镯,一个给带上了长命锁,姜斯年两眼一黑,一米九的人差点没站稳。
在旁人眼中金光闪闪的吉祥物,落在他眼里却化作森冷的手铐和沉重的枷锁。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十六岁的呦呦手腕上戴着镣铐,那枚长命锁变成了勒进脖颈的绞索。
“少爷?”管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姜斯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如常。他伸手接过那对金镯和长命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轻声道:“太重了,等呦呦长大些再戴。”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镯子内侧,那里刻着的“长命百岁”四个字,此刻看来讽刺至极。
姜斯年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将桌上的公司公章换成了鎏金特制的版本。
当呦呦再次被抱到桌前时,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众多物件中转了一圈,最后毫不犹豫地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那枚金光闪闪的公章。
“哎呀,咱们呦呦将来是要继承家业啊!”姜夫人惊喜地拍手。
“不愧是姜家的血脉,这么小就知道挑最重要的东西。”姜昆山捋着胡子,一脸欣慰。
汪柏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咱们家小小姐天生就是经商的料,这眼光多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谁也没注意到姜斯年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
他缓步上前,从女儿小小的手掌中轻轻取出那枚公章,指腹摩挲着上面精细雕刻的纹路。
只有他知道,呦呦选中的不是象征着权力与责任的公章,而是那上面泛着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