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御淮凝视着“安愿”远去的背影,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白玉酒杯,琥珀色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浓墨。
【“安愿”指代的是女主姜白宁。】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从“安愿”给他敬酒送上祝福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跟随在她的身上,让他觉得宴会上出现的安愿就是他的皎皎。
看见孟钰词牵她的手,抚摸她的脸颊,他就嫉妒地发疯,恨不得将孟钰词的手给剁了!
在“安愿”离开宴会后,他的目光便一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他母后的贴身侍女碧桃竟然也跟着离开。
不用想,他也很清楚,他的母后一定是要对他的皎皎再次出手。
不过那人是安愿,就算真因他的母后出了什么事,他都无所谓。
只不过……
不知为何,在他看见母后的贴身侍女跟着她离去的时候,他的心脏忽然间抽疼的厉害。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油然而生。
他一下子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宴会上出现的安愿并非安愿,而是是他的皎皎的话,那么他的皎皎肯定会有危险!
思及此,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宴会,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
姜御淮步履匆匆,衣袍翻飞间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心底翻涌着难以压制的焦灼。
他必须要去别院证实一下,宴会上出现的安愿并非他的皎皎。
一定……不能是他的皎皎!
别院的大门近在眼前,檐下灯笼摇曳,投下昏黄的光晕。
他脚步未停,暗处忽地掠出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无声落地。
天枢单膝跪地,垂首抱拳,声音低沉而恭谨:“殿下。”
姜御淮猛地顿住,眉峰如刃,眼底寒意凛然。
他嗓音沙哑,字字如冰:“天枢,长乐公主可曾离开过别院?”
天枢摇头,斩钉截铁道:“回殿下,公主晚膳后便一直待在寝殿,未曾踏出半步。”
姜御淮眸色更深,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白兰香囊,冷声追问:“那可有外人来过?”
天枢略一沉吟,答道:“只有公主的贴身侍女慕秋来送过晚膳,不过逗留片刻便离去了,再无旁人。”
闻言,姜御淮下颌紧绷,眼底暗潮翻涌。
他不再多言,快步直奔寝殿。
到了门前,他毫不犹豫地抬手,“砰”地一声推开门。
刚推开门,一道熟悉的身影裹挟着陌生的甜香朝他扑来。
“皇兄~”
那嗓音娇软甜腻,尾音微微上扬,像极了记忆中皎皎说话时的语调。
可姜御淮却下意识地侧身避开,衣摆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肌肤相错的刹那,他瞳孔骤缩。
不对!她是安愿,不是皎皎!
虽说眼前的人,无论外貌还是声音,都与他的皎皎一样。
可她身上的味道和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慕秋的声音从安愿身后传来,她眉眼低垂,屈膝行礼,指尖却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慕秋送完晚膳后不是离开了别院吗?”
天枢看向慕秋,沉冷的质问像一把刀劈开凝滞的空气。
慕秋抬眼与他对视上,害怕地身子略微有些发抖。
她并未离开过寝殿,而是准备去吩咐膳房给公主做份樱桃酪的时候,突然就昏过去了。
醒来之后她就在公主的榻上躺着。
公主告诉她,她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昏过去了。
然后也不让她去吩咐膳房做份樱桃酪了,而是让她在寝殿里陪着。
她颤着声音解释道:“天枢大人,奴婢一直在寝殿中陪着公主,并未离开。”
姜御淮的目光穿过安愿,看向了她身后的慕秋。
他这才发现原本应该离开了别院的慕秋,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忽然低笑出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底却凝结着刺骨的寒意。
原来如此!
他恍然大悟。
他的感觉没有错,宴会上出现的安愿,就是他的皎皎!
他的皎皎费尽心思在他面前扮演乖顺的模样,竟是为了从他身边逃离,去与那孟钰词双宿双栖!!
垂在朱红广袖下的指节越收越紧。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将他半边面容隐在阴影里,周身散发的压迫感令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安愿犹未察觉危机将至。
她轻咬下唇,眼尾泛起委屈的薄红,纤纤玉指绞着裙上丝绦,将姜白宁那副撒娇时的模样学的炉火纯青。
“皇兄为何要躲开我?”她嗓音甜腻,刻意拖长的尾音带着娇嗔。
姜御淮眸光微暗,忽的欺身上前,修长的五指猛地钳住她纤细的脖颈,指尖陷入雪肤的瞬间,青筋在苍白手背上狰狞暴起。
“皇……咳……”安愿瞳孔骤缩,精心描绘的远山眉痛苦地蹙起,涂着蔻丹的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
她不是很明白,太子殿下最喜欢的不就是姜白宁吗?
为何如今会突然暴怒,一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模样。
姜御淮突如其来的粗暴行径令慕秋万分焦急,她不顾尊卑地朝他喊道:“太子殿下,公主身子娇弱,可受不得您这般折腾啊!”
他并未解释,而是冷冷地睨了慕秋一眼,朝天枢吩咐道:“天枢,将慕秋先带下去!”
天枢领命道:“是,太子殿下。”
慕秋被带走的时候,还壮着胆子为自家公主打抱不平:“太子殿下,您不是最疼爱公主了吗?您为何要这般对她!”
“公主殿下她……唔……”
天枢及时捂住她的嘴,她未尽的话语化作闷哼。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如今殿下正因公主逃离别院的事而暴怒。
他怕慕秋再说下去,小命就不保了。
天枢将慕秋拽出寝殿,反手合上殿门,一路将她拖至庭院。
他松开钳制,低叹一声:“殿下正因公主的事盛怒,你偏要往刀尖上撞。”
慕秋唇上一松,立刻喘了口气,却仍不服地瞪圆了眼,眸中怒火灼灼,显然还有满腹怨言未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