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司奶奶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慈爱道：“原来他连这件事情都告诉你了，看来你陆爷爷的情报有误，见川这孩子哪里就孤僻不说话了。”
“陆爷爷真这么说？”
“是啊，你陆爷爷在电话里形容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他说见川这孩子受伤后就性情大变，情绪很不好，这八年来，和他主动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倒确实像陆见川的作风。
司倾安暗自忖度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见川这孩子还愿意和你说上几句话，好好，你们俩一定要好好做……”朋友呀~
“奶奶，您还没说他是怎么出的车祸呢。”眼看着司奶奶说着说着又要偏离主题，她赶紧纠正。
“哦哦对，这八年前的车祸啊，我一个外人了解的也不多。
那天好像是见川的本科毕业典礼，他爸妈难得心平气和得一起去接他，回来的路上却出了意外，你陆叔叔没救回来，见川的腿也没保住。
再后来，你陆爷爷就带着见川和他母亲出国了。”
“陆见川的本科毕业典礼……6月20号？”司倾安迅速回忆起了那一天。
那天，陆见川约了她见面的……
“是八年前的6月20号，那天是你的升学宴，奶奶还邀请了隔壁陆家，只是没想到……”司奶奶摇了摇头，继续择着手里的豆角：“这些事儿是你陆爷爷决定回国前两天才告诉我的，想必，他也是最近才放下心结吧，唉。”
所以，这就是陆见川突然毁约又突然消失的根本原因……
司倾安沉默地消化着这些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甚至无法想象，在那个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陆见川是如何在身体和心理双双遭受重创的情况下挺过来……
陆见川半小时前说的话没错。
如果是她经历了这一切，她未必会比他坚强……
司奶奶见她没说话，就自顾自地将话题转到了还未回国的陆老爷子身上。
“这陆老头早就说着要回来，结果又被那边公司的事儿耽误了这么久，按他的性子，估计人都要急疯了。”
“也不知道在国外待了这么久，他吃出洋人胃没有？”
“对了，好好，今天隔壁就见川这孩子一个人，怎么不邀请他过来咱们这儿吃饭？好好？”
司奶奶接连喊了两声，才将司倾安唤回了神。
“嗷，我邀请了，但陆见川说会有钟点工上门，就拒绝了。”
“这样啊，那咱们中午就简单吃个豆角焖面，好不好？”
“好，谢谢奶奶。”
……
见到了八年未见的陆见川，看到了他疤痕密布的残肢，还知晓了他受伤的前因后果……
这一天下来，司倾安的内心不可能毫无波动。
晚上十点，她穿着粉色丝质睡衣，伫立在卧室落地窗前，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窗帘紧闭的房间。
她知道，那是陆见川的房间。
他们两人的房间都在别墅三楼，阳光最好处。
小时候，她只要一看到对面房间亮灯，就马上掏出试卷开始狂写。
生怕陆见川背着她偷偷努力。
一直到对面房间的灯关了，她才会放心地睡下。
以至于后来，她甚至把自己训练出了条件反射。
只要看见对面亮灯，她就像巴普洛夫的狗听见摇铃铛的声音，迅速产生一种想做题目的冲动。
哪怕再累再困，她也得爬起来做两道奥数题爽一爽……
后来，陆见川离开了八年。
她也早已习惯了对面房间黑暗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