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管事听了,喜滋滋地对着钟延庆说道:“知道了,老爷!还是您体恤我,我一定会帮着大小姐好好料理铺子!”
她眼波流转,看上去十分柔婉,自有一番魅意在里头。
钟延庆心中一动,已经沉溺在温柔乡里头了!就听杜管事笑着说道。
“老爷您放心,我必然不会像是寻常继母一般,平时什么东西都不教大小姐,只顾为难她。”
“妾身知晓大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疼爱女儿,妾身只会磨一磨她叛逆,不孝顺您的这个性子……”
杜管事肯定要教钟清辞一些东西,不过呢,怎么教就是她的事儿了。
到时候,她一定能够敷衍过钟延庆,让他以为自己是个仁慈的人。
也一定能够好好地磋磨一番钟清词……将她磋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反正如今她娘也死了,她爹也不向着她,我可以随便欺负这个小丫头!
杜管事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不就是伶俐些吗?
她倒要看看,在现实面前,钟青瓷肯不肯低头!
还做不做那个伶俐泼辣的丫头了!
钟延庆一听这话,却放心了。
“还得是你贤淑!我早晚要把你娶进家门!当我的正室。”
“光祖,耀祖和青青在你的教导下,肯定比钟清词那个小孽种强多了!等到你进了家门做了正室,我就把家业都传给光祖和耀祖,再分出一部分给青青做嫁妆!”
钟延庆并不是没看出杜管事的小心思,只是他并不放在心上。
女人家勾心斗角,有些小心思是正常的,她们的一生基本上都拘于后宅,又不影响自己的事业,何必多管费神。
像杜管事这般,还能时不时的对自己的事业有帮助……且还说些好听话,就行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表面,不都和和美美的吗?
钟清词是自己的女儿……钟延庆肯定不会亏待钟清词,但他绝对不会给钟清词太多!
家业还是要留给儿砸的,除非儿砸不是亲生的……再不就是到时出啥意外,儿砸转正不了一直是外室子。
那就只能死后再给了,生前给太丢人。
钟延庆又安抚了一番杜管事,好好地稀罕了自己的几个外室子……过了三五日,这才想起来回家。
……
这两日,钟清词也将自己的身子养得差不多了。
苦哈哈的药终于不用再喝,惨白的一张脸上,终于添了些许气色。
只是众人肉眼都能瞧出来,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他们大小姐竟消瘦了一圈!
那张原本白胖的小脸,如今三下巴削了一层,只剩下两层了。
这可给钟家后厨的婢子们愁坏了,中午厨娘特意做了鸳鸯翡翠鸡、下饭的蜜渍豆腐、红油云丝、煎黄雀儿、蜜炙鸭脯,又特意做了大菜——蒸软羊。
配上鲜香的青蟹羹,再上盘糖蒸酥和紫苏饮子。
就连海鲜也是翻着花样做的,做了芥辣虾。
考虑到姑娘年纪小能吃辣,但是不能吃太多,特意削减了些辣度。
菜端上桌之后,疏桐先拿银针试毒,将每样菜留样,折腾一会儿后钟清词才动筷。
钟清词吃了整整一碗饭,每样菜都吃了些,多吃了两口煎黄雀儿,就让疏桐撤下去了。
疏桐端着饭菜刚到厨房,就被一堆叽叽喳喳的人围住。
做饭的吴嬷嬷凑到疏桐旁边,堆着笑问疏桐:“疏桐姑娘,咱们大小姐吃的怎么样啊?”
“大小姐吃了不少呢,还特意让我给你们赏钱,说谢你们一大早就做蒸软羊,大菜想必是没少费功夫吧?羊羔也能吃出来是新鲜的,多谢你们了。”
吴嬷嬷立刻露出笑容:“哎呀,大小姐真是客气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都是应该的。”
疏桐笑着又说了几句,大家伙还道:“只是……我们心中总是难受,大小姐竟是日渐消瘦呢!”
“每日看着端下来的饭菜,吃的也不少,咋会这样?”
厨房的众人摸着下巴,仔细地瞧着那些饭菜,陷入了一阵沉思。
那边想了许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应该是钟家的几个厨子风水不好!克小姐!
再添几个厨子,给大小姐做菜不就得了吗?!
这事儿暂且不提,钟清词在闺阁里把玩着从琉球运来的玛瑙宝石,一个酸枝木大匣子里,五颜六色的玛瑙宝石像不要钱似的堆着。
她随便拿出来一块晶莹剔透的绿玛瑙,足有自己的拳头那般大,交给月湄。
月湄行礼收下,便对着钟清词喜洋洋地说道:“放心吧,大小姐,事儿都已经给您办好了!”
“那几个小乞丐……奴婢已抓了来!就等着大小姐您一声令下教训呢。”
钟清词乐了。
既然外头的说辞是,她娘是被那几个小乞丐传的晦气……钟清词这个八岁大的小娃娃性子还够泼辣的,如今回过神来,把那几个小乞丐抓起来好好教训一番,正常的很吧?
她是重生而来,自然知道前世的历程。
前世这一日,自己跟父亲钟延庆提出要继承家业,选一个商铺历练,钟延庆让杜管事当钟清词的启蒙师傅,教钟清词如何经营商铺。
杜管事有心磋磨,特意选了个濒临倒闭,而且没什么特色的棉花铺子。对外说的倒好:“这是历练你!”
没过多久,钟清词看出来杜管事和钟延庆有一腿。
她发现……杜管事经常穿宽大衣裙,显然怀孕了。
那年她八岁,丧母后,外室挺着肚子在她面前晃。钟清词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感觉。
她知道钟延庆想将杜管事给接进府中,因此才有了后来她逼迫钟延庆,不让钟延庆把杜管事接进府的这么一回事儿。
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始终伤了身子……之后在经营商铺一事上,也没有正经的启蒙师傅。杜管事教她东西,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不讲关窍,只在外头绕圈子,钟清词受了好大的苦楚。
不过她自己摸索了两三年,倒是也将杂货铺经营得蒸蒸日上,也让族老刮目相看,因此才得了争夺家产的机会。
当什么人都不能帮自己的时候,能力一向是必须要突出的。
绝对不能藏着,再藏就藏灰尘里了。
这一世,自己不能这么傻坏身子,干脆就用那几个假装小乞丐的外室子逼迫杜管事,让杜管事必须给自己评优,教真东西,不能在年底的时候卡着自己!
钟清词低头,再抬头,已如一个白面小观音般和气微笑。
“月湄,我们去施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