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苏晚朝着他们,一步步走过去。
苏晚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景元。”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与委屈。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都是她。”
苏晚的视线,落在了他身后的林薇薇身上,“是这个女人迷惑了你,对不对?”
“只要你让她走,只要你回头……”
“我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们既往不咎。”
“我们还有小羽,我们还是一家人。”
她的话,像是一剂强效镇定剂,让陈景元放松了警惕。
对。
就是这样。
苏晚还是爱他的,她离不开他。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还不是低声下气地来求他。
他心底的恐惧,迅速被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感所取代。
他甚至连伪装都懒得伪装,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林薇薇却急了。
她用力拉了拉陈景元的手,声音尖利地响了起来。
“景元哥!”
“你可别被她骗了!”
林薇薇从陈景元身后探出头,“你要跟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过一辈子吗?”
陈景元被林薇薇的话点醒了。
对啊。
苏晚根本不让他碰。
更别提给他生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儿子。
他抬头,刚想顺着林薇薇的话,给苏晚最后一击。
可他只看到一团银光,在眼前急速放大。
苏晚动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陈景元的脖子扎了过去。
她要杀了他。
她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可就在那尖锐的铁签,即将刺破他喉咙皮肤的刹那。
一张布满青紫,惨白如纸的小脸,猛地在她脑海里闪过。
小羽。
她的儿子,还在医院里等她。
他的母亲,绝对不能是一个杀人犯。
那只捅向脖颈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偏转了方向。
“噗嗤——”
一声闷响。
那一把沾满灰尘的铁签,带着苏晚滔天的恨意,狠狠地扎进了陈景元的肩膀。
“啊——!”
陈景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向后倒去。
苏晚的动作快如闪电。
铁签扎进他肩膀的瞬间,她又猛地拔了出来。
“噗!”
温热的血,溅在她手上。
她却感觉不到。
她只是机械地,再一次举起手,朝着同一个伤口,狠狠扎下。
一下。
又一下。
旁边的林薇薇彻底看傻了。
她看着那个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苏晚,看着在地上哀嚎抽搐的陈景元,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叫,想扑上去制止苏晚。
“苏晚,你个疯子。”
苏晚头也没回。
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林薇薇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格外刺耳。
林薇薇被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脸上迅速浮起五道清晰的指痕。
苏晚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林薇薇,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不要急。”
“马上就到你了。”
此刻的苏晚,就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疯子。
林薇薇看着她,吓得腿都软了,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别……别过来……”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错了……苏总,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求求你……”
苏晚一步步向她走近。
“求饶?”
“当初我的小羽,是不是也这样跪在地上求你们?”
“你们放过他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把混合着陈景元鲜血的铁签,狠狠地,扎进了林薇薇的大腿。
“啊——!”
一声比陈景元更加凄厉百倍的惨叫,划破了凌晨四点多的寂静。
苏晚的铁签很粗。
但她的力气已经快要用尽了。
所以签子只是深深地扎进了皮肉里,并没有伤到骨头。
可这种血肉被钝器反复撕扯搅动的疼,比任何利刃都要残忍。
是钻心的疼。
林薇薇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身体剧烈地痉挛着。
“第二声。”
苏晚面无表情地拔出铁签,带出一蓬血花。
然后,再一次,狠狠扎下。
“第三声。”
没几下,林薇薇就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极致的痛苦,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苏晚随手扔掉手里的铁签。
她站起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缩在沙发角落,浑身是血的男人。
陈景元疼得满地打滚,他看着苏晚走过来,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向后蠕动。
“苏晚……晚晚……我错了……”
“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苏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要离婚,你要公司,要房子,我都可以给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但是,陈景元。”
“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小羽?”
陈景元还在不停地求饶。
苏晚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儿子小小的身体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的针眼。
十五个。
一个都不能少。
她再次弯腰,捡起地上的铁签。
她扎了很久。
客厅里,只剩下铁签刺入皮肉的闷响,和男人从痛苦哀嚎到渐渐微弱的呻吟。
直到陈景元也像林薇薇一样,彻底昏死过去。
苏晚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手里的力气,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哐当。”
铁签掉落在地。
她整个人也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周围,是狼藉一片的血色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