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苏晚璃的新家。
没有了尚书府的压抑与冰冷,空气中都带着一丝自由的甜香。小桃哼着小曲,将院子里的落叶扫作一堆,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苏晚璃则坐在桌前,就着清晨的光,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她在规划,规划她的“提刑司”需要的一切,从基础的解剖台,到各种试剂的古代复现方案。
她的大脑图书馆,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最大宝藏 。
“苏小姐。”
卫风的声音准时在院外响起。
苏晚璃放下笔,与小桃对视一眼,随即起身开门。
卫风依旧一身玄色劲装,只是今日,他的手上多了一块玄铁打造的腰牌,上面用银丝镶嵌着一个古朴的“刑”字。
“王爷有令,请苏提刑今日入皇城司述职。”他双手奉上腰牌,口中的称呼,已然从“苏小姐”变成了“苏提刑”。
苏晚璃接过那块冰冷的腰牌,入手极沉。这不仅仅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与挑战。
“有劳。”
皇城司,大雍王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所在。它坐落在皇城之侧,高墙黑瓦,门口镇着两尊怒目圆睁的石獬豸,寻常百姓路过,都要绕道而行。
当苏晚璃跟在卫风身后,踏入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时,几乎是瞬间,她便感受到了数十道或探究、或轻蔑、或充满敌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
皇城司内,校尉往来,个个身形彪悍,眼神锐利,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这里是男人的世界,是权力的角斗场,一个女人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异类。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来做他们的上官。
“听说了吗?就是那个尚书府的弃女,靠着不知什么妖法,哄得王爷要设她为官。” “一个女人家,不在后宅绣花,跑来我们这儿舞刀弄枪的地方,成何体统!” “提刑官?呵,怕不是王爷新收的玩意儿,过几天就腻了。”
窃窃私语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晚璃的耳中。
小桃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气得小脸通红。
苏晚璃却恍若未闻。她目不斜视,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过那条由无数不善目光铺就的道路。她的神情,冷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的平静,反而让那些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的人,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
卫风将她领至一处威严的正殿。
萧决正坐在主位上,翻阅着一份卷宗。他抬起眼,看到苏晚璃,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随时可以。”苏晚璃答道。
“好。”萧决站起身,“跟本王来。”
他没有多言,亲自带着她,穿过几重戒备森严的庭院,来到一处独立的院落前。
院门上,已经挂上了一块崭新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提刑司。
推开门,里面是一处宽敞却空旷的院子,几间厢房都还蒙着灰尘,显然是刚刚腾出来的。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萧决的声音在空旷的院中回响,“人手、物料、卷宗,你随时可以向卫风支取。本王只有一个要求。”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用你的‘法医学’,让皇城司里所有积压的悬案、奇案,都有一个水落石出的结果。用你的本事,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全都闭嘴。”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只有苏晚-璃能听懂的警告与期许。
“本王给了你史无前例的权力,但权力,从来都不是凭空得来的。”
“苏晚璃,证明给本王看,也证明给全天下看,本王的选择,没有错。”
苏晚璃环视着这个空无一物的院子,这里没有桌椅,没有卷宗,甚至连人气都没有。
但她的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燃起了一簇明亮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一张白纸,才好画出最美的蓝图。
她看着萧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王爷,”她说,“不出十日,我会让‘提刑司’这三个字,响彻整个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