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能够在逆境中得到突破,无论何时,只要还有余力就能奋起战斗。
支持着少女们的事物是「心」。
人类天生就拥有心,魔法少女们有着更强的心,心产生了力量,亦为所谓的「心源力」。
心灵的振奋与激昂能激活潜在的力量,魔法少女会突破自我进入一个新的状态,其名为「心源解放」。
理论上,秽浊种也能做到,但秽浊种是没有心的,它们本应受本能驱使,即便是抵达恶狱级觉醒智慧,也仍旧只是将智慧运用在无意义的杀戮。
然而……
烟尘散去,看着眼前的景象,幻灵摆的瞳孔猛颤,呼吸都在那刹那屏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色的「茧」,茧上有着一道道紫色的纹路。诡异的光顺着纹路流动,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这是…茧?!”
怎么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幻灵摆不禁感到一阵焦虑,她连忙再次使用连续魔弹进行轰炸,然而那巨大的茧仍旧纹丝不动。
这是秽浊之茧?那虫子要进化了吗?不、不对,秽浊之茧的外观不会这么均匀,这茧很平滑,整体看上去协调的不像样。
如果说秽浊之茧长的像肿瘤,那么眼前的这个茧就像是蛋那般光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
幻灵摆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在陆续展开几轮进攻后仍旧无法造成明显破坏,她能感觉到茧中的存在正在经历剧变。
是盖阿戴蒙的特性?但历史上从未有这种案例!
直觉告诉她最好立刻拉开距离,实际上幻灵摆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警惕的望着茧,并开始在心中呼唤躲在千米外静观其变的小夜。
残破的楼房顶端,猫咪正用那双透亮犀利的金瞳看着空中的身影与地上的异物。
“小夜…情况不对劲,目标可能发生了异变,我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嗯…虽然隔着很远,但我可以勉强感觉,它的力量在增强,或许等它破茧完成这神秘的异变……”小夜的声音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如响雷般在幻灵摆脑中炸开:
“它可能会成为又一个秽灾。”
要说为何事情会发生如此诡异的转变,或许只有很简单的一个原因。
秽浊种,拥有了心…并产生了强烈的心源力。
高阶段的秽浊种确实也有这类案例,不过通常都是极为强大的恶念与纯粹的负面情感,因愤怒、怨恨、悲痛等情绪引发「反转」。
但眼前的这个异类不同,这并非是恶念产生的「反转」,而是……
一片黑暗之中,模糊不清的意识仿若置身水潭。
冰冷的黑暗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或许就这么溺死其中就能结束一切痛苦,正如无数同类被那些绚烂的魔法击破一样。
不要…
明明我才刚得到的……我才刚得到那种感觉,我甚至还没有好好的去体会那种感觉……
就没再也有机会了。
我想活下去、我想再更清楚的去看看,「我」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如果只是为死亡而存在就太奇怪了吧?!
一道亮光穿透黑暗照入其中,那是一道白色裂隙。
裂隙蔓延、崩裂,黑暗如镜面般破碎,碎裂的残片倒影着无数光景,那是名为记忆的风景画,记录着自己一步步朝着另一条道路成长的过程。
祭司并没将它视为怪物或工具,虽然很疯癫且用盖阿戴蒙的力量达成目的,可对盖阿戴蒙那些莫名其妙的培养却是用心的。
那些叫做文学的东西,那些写着莫名其妙事物的纸张…名为书的珍物让秽浊种的视野变得宽阔。
我想活下去…我想要好好的去用此刻的自己体验这个世界——!
紫色的纹路似是水杯满盈,光亮顺着纹路自下朝上的蔓延,点亮了整个茧,灰色的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从中透出一道比紫色要暖上许多的品红光芒。
“这感觉是…心源解放?!”
刚交代小夜传递情报并要求支援的幻灵摆一惊,下一刻缝隙快速扩散,几秒的时间,整个茧都崩裂开来。
形似蝶翼、黑白相间的翅膀展开,掀起一阵气流扇飞了弥漫的尘土,身子细致灵巧的似人形体格、下半身像是蜻蜓长尾。
身体的部分位置附着着如外骨骼甲壳但却更更加整齐、甚至有一丝美感的盔甲,盔甲衬托出那柔美且女性化的身体弧线。
白色的光滑皮肤、盔甲、翅膀上攀都附着品红纹路。
头部由白色外骨骼构成,一双琥珀般的紫色眼睛透过这“头盔”的眼缝凝视着幻灵摆,头顶两端延展出的宽扁长触酷似蜻蜓尾翼,向后微垂,就像是女性的头发般微微飘曳。
『起始于大地,待混沌外衣破碎,自幽邃中解放。』
它那副酷似人类的身躯线条柔美,协调的外表蕴含着隐隐的攻击性,成为了一种威严,不知为何甚至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某些典籍画作中的圣母。
色调变得明亮,不再是常规秽浊种的暗色调,就连体型都小了一圈的样子,幻灵摆都不太敢相信眼前的存在是那条蠕虫。
但是…毫无疑问的,它…亦或说是她,就是盖阿戴蒙。
看着眼前的一幕,幻灵摆努力的平复心情,尤其是在明显感觉到对方变强之后更是立即展开攻势。
抱着试探的想法使用了紫晶天坠,巨大的紫水晶椎朝着盖阿戴蒙砸去,然而对方却毫无动摇,看起来有些呆滞,就像是还没回过神一样。
几秒的时间,伴随着紫水晶撞击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耀眼的的紫色晶尘四处飘散,然而…一个模糊的身影依旧纹丝不动。
准确说是并没有被直接击中…
此时此刻,几根拔地而起的尖锐石柱围绕着盖阿戴蒙顶住了紫水晶,在紫水晶击中她之前就已经因此破碎开来。
果然…她仍旧能操纵这些东西。
幻灵摆咽了口唾液,目前对方已经因为[心源解放]达到了陨灭级,是能够轻易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强度,若不久前的灾变级还能被幻灵摆拖延阻拦,那么如今……
陨灭级秽浊种,正与星穹级魔法少女对立,实际上,但实际远比星穹级魔法少女强大。
我…真的能对付得了她么?
幻灵摆只感觉大脑一片混乱,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这般无力是什么时候了。
啊…我想起来了……
是曾经与黎明誓约的大家们一同面对秽灾…
可是这一次,好像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无法抑制的记忆在对决中不断的冲刷着幻灵摆的脑海,在空中与盖阿戴蒙周旋的同时释放各种攻击魔法,可却都难以造成显著伤害。
幻灵摆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本就不足的魔力正在快速消耗。
在同级下,攻击性欠缺的问题终于被体现了出来 …
好累。
好累……
缠斗了许久,盖阿戴蒙竟张开了那对蝶翼,脱离地面飞向空中,对幻灵摆展开追击。
它正在逐步适应新的身体与力量,只是刚成为陨灭级秽浊种就已经是这样了……?!
幻灵摆依旧在飞行周旋的途中用魔弹、魔炮进行攻击,但这次却并不理想。
盖阿戴蒙竟开始释放魔力,汇聚成黯淡的银色水晶锥!
数根飞射而出的银色水晶锥穿透空气径直飞来,部分与魔弹相撞后产生了一阵阵爆炸。
它甚至已经学会了构筑出魔法造物进行攻击了吗?
令人窒息,想要求救却深知没人能救自己。
如果、如果是是曾经的话,“她”可以在任何时候现身伸出援手,无论什么情况只要一想到她的身影就会安心无比。
幻灵摆依稀记得,在自己最初成为魔法少女、黎明誓约最初成立的时候,那时的自己与一名队友闹了矛盾……
她很偏激选择了擅自行动,却不料陷入了秽浊种包围的困境。
那时的自己连烁月的水准都没有,遍体鳞伤被逼入绝境,腐化折磨的她身心俱疲。
就连自己都快放弃生命了……
渐渐的身体都没了知觉,她当时只感觉很困,感受着刺骨的冰冷就那么沉睡过去。
她不知道那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一阵喧嚣,直到温热的液体透过残破的魔装布料自肌肤滑过,她能感受到光亮、声音以及轻柔的触觉。
睁开眼的第一刻就看见了深蓝色的天空与那一轮明月。
回过神时,那一片废墟之中,自己已经枕着白发少女的腿躺上好一会了。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幸福与病症就是从那个时候纠缠着生根发芽。
有她在就幸福,我也患上了依赖她的病症,尽管现在我还是没能治疗,但……
我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依靠别人的小女孩了,但似乎又并非如此——是因为从最开始就是「我失去了能依靠的对象」,所以被迫独立起来。
而现在,不管如何我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责任。
眼前是刚诞生的陨灭级秽浊种,如果不在这里解决它,它就会毁灭暮遥市,并在那之后害死更多人。
对方的攻击,幻灵摆有些难以应对,反观幻灵摆,状态已经非常差。
这股无力感让她的意识愈发灰暗,前方弥漫起了一阵阴霾,她感觉黑暗正在蚕食她的战意。
不!还不能放弃……我可是…星穹级魔法少女,我肩负的不只是那些生命,更是魔法少女们的责任。
果然,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做了吗?
幻灵摆的脑海中依旧是一片阴霾,但不同的是这次出现了一个轮廓。
朦胧的幻想中,她向前走去,随着距离拉近,映入眼帘的是一根蜡烛。
如果这么做,或许会死吧。
但…整个城市、甚至整个省的人们都会得救。
星渊也是因为很这么累所以才放弃的吧,如果可以……
真希望她能再次与我并肩而战。
“竟然真的是这样的情况……”
空灵的声音自虚无中响起,正准备使用燃烛的幻灵摆感觉到了空间的颤动,条件反射的转过头,眼中都止不住的流露出欣喜。
这份欣喜像是蜻蜓点水后的涟漪,仅出现了片刻,在直视不远处黑洞中走出的身影后便重归于平静。
不是刻意压抑感情,而是再次认清现实。
她是星渊,却不是[魔法少女星渊]。
不久前见面时就清楚,星渊有巨大的转变,变得陌生、与过去判若两人。
“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秽灾呢。
如此一来,击垮这座城市也确实是迟早的事,唯有牺牲至少几十位魔法少女才能掩护仅仅一万左右的市民逃生。”
星渊自说自话的呢喃着什么,盖阿戴蒙见到她后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极为暴躁。
悬浮的石锥从四面八方袭来,星渊只是一抬手,头顶浮现出黑洞,强大的引力偏移了这些石锥的飞行轨迹,被纳入无尽的黑洞之中。
“幻灵摆。”
一声呼唤仿若将幻灵摆拉回几年前,时隔三年她再次听见了星渊对自己的呼唤,不知为何心中有什么在翻涌。
“星…渊……?”此刻的幻灵摆宛如娇羞的少女,声音都不由得软了几分,她试探着回声呼唤星渊。
“我会卸下所有魔力防护。”
“什、什么?”
幻灵摆一头雾水,紧接着星渊不再面带笑容,表情平静:“与这种程度的敌人战斗,我的力量可能会超出「某个阈值」”
“到时候会发生我自己都无法保证的情况,帮我个忙…
“等我击败那个秽灾后,用你最强的全力一击攻击我的本源之心——不过千万别把我弄死了。”
星渊面色毫无波澜,语气更是没有丝毫情绪起伏,这说出的话却让幻灵摆闻之色变:“你、你在说什么啊?!”
要我攻击星渊?还是在卸下所有魔力防护的情况下?!
“拜托啦~帮帮我这个忙吧~”注意到脸色越来越黑的幻灵摆,星渊又展露出了一副调情的撒娇姿态。
幻灵摆越来越看不懂星渊了,刚说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笑出来……
星渊,你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