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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四个月不见,萧书白却觉得仿若隔世。
即便无数的理智提醒着他,绝不可冲动而为,绝不能做出有损王府体面的事。
可话,还是不自觉的问出了口。
他是平王的私生子,一直被养在江南的一方小院里。
姨娘死后,要他来上京城投奔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那天,平王却派人将他打出了王府。
嫡母端坐在高台上,语带嘲讽,“什么私生子?我与王爷最是恩爱,他连妾都不曾纳一个,哪来的私生子?”
“你想要攀龙附凤,不如先去找面铜镜照照自己的德性。”
他看向平王,平王却避开了他的眼睛。
然后毫不犹豫的吩咐众人,对着他拳打脚踢。
那些人受了王妃的示意,下手极重。
若不是吴阿满,他或许真的就死了。
直到王妃所出的嫡子,平王府的世子萧承为了抢夺花魁与人大打出手。
被人私下里报复,直接断了子孙命脉。
平王不得已,才接了他回府。
王府里,床塌松软,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连睡觉的寝衣都是他不曾见过的好料子。
平王为他择选的未婚妻,是尚书府的独女秦婉。
他的将来是能预料到的光明与平坦。
可每当午夜梦回,他的梦里总会出现一个姑娘。
那姑娘没读过书,不会写字,甚至连名字都那么普通。
可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向他时总是带着无尽的笑意与崇拜。
对着他的冷嘲热讽也丝毫不在意。
若他对她表现出一丝丝的关心,那人必定要高兴上许久。
当连续一个月都梦到吴阿满时,萧书白彻底慌了。
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练字,试图用一个习惯彻底掩盖掉另一个习惯。
可他习字时,想起的是吴阿满为了给他买纸,舍不得换掉的,那双烂到不能再烂的鞋。
为了给他寻来想要的书,没脸没皮的蹲在夫子家门口五天五夜。
王府里有个厨子,是陛下赐给平王的御厨,最擅长的一道菜,便是八宝鸭。
可他吃了数次,却觉得怎么也比不上,吴阿满那日随手递给他的炖鸭腿。
秦婉这些日子时常来找他,平王也要求他多多与她相处。
可他看着秦婉头上的钗环,身着的长衫。
想到的却是,不知阿满若是这般穿,该是怎样的模样。
萧书白笑了,他觉得自己大抵是有些疯了。
可既然疯了,那便就疯的彻底一些吧。
他命厨娘做了最拿手的桃花酥。
亲手摆放在食盒里。
支开了跟随的小厮,萧书白一路往城西的小院里走去。
一路上,他的嘴角都挂着轻快的笑意。
直到长街上满满的人群,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张望着,见是有人成亲。
本想着避让一二,可那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意气风发的男子他认得。
那是吴阿满的青梅竹马,陆君则。
他对吴阿满的情谊,同为男子的他看的清清楚楚。
陆君则绝不会轻易放弃吴阿满,与别人成婚,除非那个人是……
不知为何,萧书白的手开始有些颤抖。
心也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快步上前,直接拦在了花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