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住烟，手指微拢挡住风，低头点烟，深吸一口尔后呼出淡淡的烟圈，夹着香烟的拇指磨挲唇峰，沈君生漆黑的双眸凝着天边，远处的星空七零八落，一眼望去，只剩空寂。
一根烟燃尽，隐晦不明的神色已消散，沈君生回到客厅，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划开接听，是发小卓恒。
“上个厕所还走了？沈君生，这不是你风格。”
“嗯，临时有事。”
“部长局长都给你约齐了，酒才喝，你就跑了，你知不知道今晚我帮你顶了多少酒，靠！”卓恒声音有些沙哑，可见是真的喝多了。
今晚的局是沈君生组的，气氛刚起来，他人就不见了，部长和几个国土开发线的局长虽依然笑盈盈，但卓恒这个副部长还是开启了自罚模式。
默了默，沈君生抬眸望向客房，“祝如意喝醉了，带她回来。”
电话那头的卓恒一愣，旋即笑了，“行，春宵一刻值千金。”
电话那头很快挂断，沈君生静默了片刻，端着杯水朝祝如意房间走去，推开门，被子一大半垂落在地上，半湿的长裙被卷成一团扔在床边，走廊黄橙的灯色照映进房间，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白得刺眼。
敛了敛眼眸，沈君生走进去扯过被子盖住白得晃眼的肌肤，又将空调温度调高才关上门离开。
祝如意隔天是被渴醒的，口干舌燥头脑昏沉，半眯着眼见床头柜有杯水咕噜咕噜喝完倒头又睡了下去，几分钟后忽地惊坐起。
沈君生？
她记得自己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然后好像看见了沈君生？
他带自己回来的？
披上睡袍蹑手蹑脚探头探脑打开门缝，七点不到的清晨整个屋子静悄悄，沈君生该是去环湖晨跑了。
冲澡洗头又化妆，等祝如意拎着包包出来时沈君生已经衬衫西裤风度翩翩站在玄关换鞋。
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头耸脑的祝如意忍着头疼快步走过去换鞋，张嘴刚想问昨晚是不是他送自己回来，冷淡先生连睫毛也没抬一下走出了家门，淡漠得彷如她仅是一缕空气。
“拽什么拽，哼！”撇撇嘴揉着太阳穴走出家门，祝如意发现今天开车的是沈君生助理李奇，开的还不是昨天那辆。
“早上好，沈总，沈太太。”点头微笑，李奇心里纳闷，这老板今早怎么还板着脸，这是……欲……求不满？
祝如意蔫蔫地“嗯”了声坐进车里，手肘撑在窗边，睨了眼刚坐进车就打开笔记本电脑办公的男人，问，“李助理，沈总每天上班都换不同的车？”
桐城地产大鳄就算限量版的车停满一个停车场也不足以大惊小怪的，只是祝如意不满他一大早就摆臭脸无视自己，脑袋一抽嘴就贱了。
“哎，有钱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换豪车，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也随随便便就换呵……”
李奇看了眼车内镜，见自家老板连眼都没抬一下，尴尬地笑了下，求生欲满满地否认，“不是，并没有。”
“哦，原来并没有。”
“我觉得吧，还是昨天的车舒服，宽敞，累了困了平躺着都行……”
“车送洗了，你吐的。”
视线离开电脑，沈君生偏头望向满嘴鬼炮的女人，成功一秒让她闭嘴了。
接下来的路程车厢内死寂，沈君生闭目养神，祝如意捂脸偏向车窗，恨不得跳车。
“李奇，加个微信！”下车时，祝如意头一扬点开二维码，她保证往后绝对先向李奇探个底才开炮，以免引火烧身。
到了办公室，祝如意有气无力瘫坐，打开外卖软件打算喊个早餐，门外响起敲门声，是祝如清。
“蜂蜜水，小米粥。”打包盒放桌上，祝如清脚勾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双眸沉沉地盯着她。
一秒坐直，祝如意差点伸手够蜂蜜水，杏眼瞪起神色一敛，硬气道：“不吃，你拿走。”
“祝如意，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谁让你和彭强斗酒，彭强那个老色胚随时能办了你！”
没有理会她的拒绝，祝如清咬着牙质问，抬手就要敲她脑门，想看看她脑袋里面装的是童话世界还是稻草。
“本姑娘办了他还差不多！”受不得祝如清说她半句，祝如意“蹭”地站了起来，头一横抬高了嗓音，“再说，李琼和公司的同事不是都在吗？他还敢胡来！”
在祝如意的认知里，就算错，也不能向祝如清低头，就算红的，在祝如清面前她也要硬掰成白！
“呵！”祝如清被气得不轻，但根据多年俩人的战斗经验她从不可能低头，收回僵住的手抿抿唇，说道：“新上任的人保老总与我是忘年交，这续签跑不了。”
言下之意，祝如意她喝了也是白喝，拿下续签的还是他祝如清，祝如意小手握成拳又松开，咬唇不吭气。
“这是爷爷送你的毕业礼物。”临走，祝如清从兜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放在桌面。
“哎，还不如送我房子！”叹气，祝如意盯着车钥匙拧眉，现在给她送车简直是送她一个烫手芋，作为一个驾驶证都被扣了的人她根本没有资格开车，而不开车大概会引来八方疑云。
离开的脚步迟疑一秒，祝如清回头看了眼盯着车钥匙叹气的祝如意，有点意外一向爱车的她会对着车钥匙叹气。
毫不心疼地将热腾腾的早餐扔进垃圾桶，祝如意重新用外卖软件点了汉堡和咖啡，续命她向来用西式。
祝如意早上强撑起精神继续翻过往的项目资料，下午李琼见完客户回公司俩人碰面就海滨度假式酒店项目开了整个下午的会，等散会祝如意整个人更蔫了，项目这玩意她根本玩不转，她哪里是祝如清的对手啊！
悲悲戚戚垂头丧气回到办公室，猛一回头，祝如清又幽灵般尾随而至，祝如意立马敛起丧色，犹如刺猬眸光冷硬。
“送你的新婚礼物。”祝如清单手插兜，微微弯腰摊开手掌放下一把钥匙。
一秒错愕，祝如意讥讽地问，“祝如清你是不是有病？”
以他俩厮杀恨不得对方挂掉的感情居然给她送房子？
唇角噙笑，祝如清还真点了点头，“嗯，有病。”甚至，日渐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