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第十章：供水站危机
警灯的红蓝光芒在沉淀池水面碎成跳跃的星点，小张带着防爆队员冲过来时，林辰正用解剖刀刮取池边墨绿色的水痕。刀刃上的液体泛着荧光，在警灯照射下像融化的星辰。
“林队！您没事吧？” 小张的防弹衣沾着泥，裤脚还在往下滴水，“我们在水厂门口抓到个可疑人员，他说……”
“说赵立东要在明天凌晨四点，通过十个供水站投放病毒。” 林辰接过证物袋，将刮满水痕的刀片封进去，“被抓的是赵立东的秘书？左眉骨有疤的那个。”
小张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您怎么知道？他嘴硬得很，只说要见您才肯开口。还有，我们在控制室找到老周了，被绑在储藏柜里，人没事就是吓傻了。”
林辰望向城市的方向，夜色中的楼群像沉默的墓碑。根据日志残页的记载，病毒在 0℃以下会进入休眠状态，而明天凌晨恰好有场寒潮过境，最低气温零下二度 ——“净化会” 选这个时间点，显然是算准了病毒能在管道里潜伏到清晨供水。
“把全市供水站的分布图调出来，” 他拽掉染血的手套，指节因长时间握枪而僵硬，“重点查三年前进行过管道改造的站点，赵立东他们肯定在那里动了手脚。”
审讯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赵立东的秘书坐在铁椅上，手脚都铐着镣铐，左眉骨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红。林辰将证物袋拍在桌上，里面的荧光水痕在黑暗中亮起时，年轻人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这种荧光剂，化学厂和水厂都出现过。” 林辰拖过把椅子坐在对面，解剖刀在指尖转着圈，“说说吧，你们在管道里装了什么？”
对方梗着脖子不说话，直到林辰突然按住他的左眼。年轻人像被烫到般挣扎，瞳孔边缘的银环在惊恐中变得清晰：“你和守望者一样，体内都有病毒载体，对不对？” 林辰的声音压得很低，“赵立东给你们注射的，就是我父亲研发的半成品？”
秘书的脸色瞬间惨白。林辰趁机逼近：“李建国在化学厂被炸死了，赵立东很快也会被灭口。你以为‘净化会’会留着你这种知道太多的人？”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对方的软肋。年轻人的肩膀垮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们说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就能给我注射抗体……”
根据秘书的供述，“净化会” 在十个供水站的管道里安装了延时释放装置，每个装置都连着压力传感器，当清晨第一波用水高峰到来时，水压变化会触发机关 —— 而装置的核心部件，是块能感应体温的芯片，只有 “净化会” 成员的星形徽章才能解除。
“他们还说……” 秘书突然哆嗦起来，“裁决者也会去现场，亲自监督投放。他说要让林家的人亲眼看着，三十年的计划怎么圆满收官。”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裁决者 —— 这个只闻其名的神秘人，终于要露面了。
凌晨三点，寒潮如期而至。林辰带着特警队赶到城东的第三供水站，这里三年前因地铁施工进行过大规模管道改造，是秘书招供的重点目标。泵站的铁门虚掩着，值班室的灯亮着，里面却空无一人，桌上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显然人刚离开不久。
“分头搜查，注意管道井！” 林辰举着枪冲进泵站，靴底踩过地面的薄冰，发出咯吱的脆响。地下管道层弥漫着浓重的煤气味，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密密麻麻的管道，在某处接口看到块突出的金属片，形状像缩小的星形徽章。
“找到释放装置了！” 一名特警喊道，声音里带着紧张，“上面有密码锁，还有个凹槽，像是放徽章的地方！”
林辰挤过去查看，装置的显示屏上跳动着倒计时：00:45:23。他掏出星形徽章塞进凹槽，屏幕突然亮起红光，弹出一行字：“请输入基因密钥。”
“是你的 DNA！” 耳机里传来老周的声音，老人刚在技术科恢复了些神智，“老郑说过，737 号样本的基因序列是密钥…… 你是他的养子，基因库里有备案！”
林辰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他突然想起日志里的记录：737 号志愿者（养父）的血液样本出现异常反应 —— 难道养父的基因序列，和病毒抗体有着某种关联？
随着基因序列输入，装置发出 “嘀” 的轻响，红灯变成绿色。但就在这时，管道层突然传来 “轰” 的爆炸声，震得头顶的水泥块簌簌往下掉。林辰猛地抬头，看到赵立东站在通风口，手里举着个燃烧瓶，脸上的笑容狰狞如鬼。
“你以为能阻止我们？” 老人将燃烧瓶扔向管道群，“这只是其中一个站点，另外九个……”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颗子弹精准地穿过他的太阳穴，鲜血溅在冰冷的管道上，像绽开的红梅。林辰转身看向通风口的另一侧，那里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手里的枪口还冒着烟，袖口的星芒标记在火光中闪着冷光。
是陈医生。
“裁决者说了，赵立东已经没用了。” 陈医生吹了吹枪口的烟，左眼的星形印记在黑暗中诡异流转，“林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林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刚才的枪声明明是从右侧传来，而陈医生站在左边 —— 他猛地扑向旁边的特警，将人按在地上的瞬间，一颗子弹擦着头顶飞过，打在管道上迸出火花。
通风口的阴影里，还藏着一个人。
那人缓缓走出来，黑色风衣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当他抬手摘帽时，林辰的呼吸骤然停滞 —— 那张脸，与档案袋里全家福中的父亲林岚，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我的儿子。” 对方的左眼有块褐色斑块，与林辰的如出一辙，“我是裁决者，也是你的父亲。”
管道层的爆炸声还在继续，释放装置的倒计时在绿光中跳动。林辰握紧手中的解剖刀，突然明白所有的巧合都是设计 —— 从化学厂的骸骨到水厂的实验室，从赵立东的背叛到陈医生的出现，都是为了让他一步步走到这里。
父亲的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血迹，停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林辰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杏仁味 —— 和氰化物的气味惊人地相似。
“1995 年的实验记录，你应该看到了。” 林岚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和赵立东、李建国研发病毒，本来是想治愈遗传病，直到‘净化会’找到我们……”
“所以你假死脱身，成了他们的裁决者？” 林辰的刀刃微微颤抖，“灭门案、老郑的死、守望者…… 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林岚没有回答，只是从风衣内袋掏出个金属盒，打开的瞬间，里面的病毒样本在绿光中泛着幽蓝：“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 要么跟我走，完善抗体基因；要么……” 他指了指还在倒计时的装置，“和这座城市一起陪葬。”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与管道爆裂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林辰看着父亲眼中熟悉的褐色斑块，突然想起母亲留在工作证背面的字：“水是载体，当心管道。”
他猛地将解剖刀刺向旁边的主管道。当冰冷的水流喷涌而出时，林辰拽过陈医生挡在身前，同时按下释放装置的紧急按钮。随着 “滋” 的一声轻响，倒计时停在了 00:00:01。
混乱中，他看到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通风口，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病毒样本，蓝色的液体在水中迅速扩散。林辰突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 水既是病毒的载体，也是最好的稀释剂。
特警队冲进来时，林辰正跪在水里，徒手堵住破裂的管道。冰冷的水流过掌心，带走了体温也带走了血色。他望着通风口的方向，父亲消失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十个供水站的释放装置都被成功拆除。小张在管道废墟里找到块星形徽章，背面刻着 0713 的数字，与林辰靴筒里的解剖刀凹槽完美契合。
林辰摩挲着徽章上的纹路，突然想起父亲最后看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杀意，只有种复杂的情绪，像愧疚，又像期待。
深渊的回响，在黎明的微光中，暂时沉寂。但林辰知道，这只是中场休息，他与父亲，与 “净化会” 的对决，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