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烬野的手指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江羽歌的伤口上。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可她的眼神却始终空洞,仿佛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不属于她。
“之后我会物色合适的身份。”
他低声解释,语气里带着安抚,“到时候你这个身份会安排假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江羽歌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知道了。”
沈烬野见她没有反驳,眉宇间的紧绷终于松了几分。
他低头继续替她包扎,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肌肤,却再也没能激起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别多想,好好养伤。”他最后叮嘱了一句,起身离开。
房门关上后,江羽歌缓缓抬起手,看着被包扎得妥帖的伤口,眼底一片冰凉。
几日后,江羽歌的伤势稍有好转,便重新回到了暗卫的位置。
夜色沉沉,她刚处理完一批暗处袭击的刺客,手臂上添了一道新伤。
她坐在偏院的石阶上,低头撕下一截衣角,准备简单包扎。
就在这时,院门被猛地推开,沈烬野大步冲了进来。
他甚至没注意到她在处理伤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快跟我走,清瑶今天不小心得罪了赵家公子,现在人在赵府,你去替她受罚!”
江羽歌踉跄了一下,伤口被扯得生疼。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沈烬野眉头紧锁,语气急促:“清瑶性子单纯,不知道赵家公子睚眦必报,现在人被扣下了,你去顶替她,先把人换回来!”
江羽歌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曾经也很娇弱,连手指划破一道小口子都会被他紧张地捧在手心里哄。
可为了他,她硬生生把自己磨成了刀,无数次生死一线,替他清除路上的障碍。
而现在,他却要她替另一个女人去受罚?
“我跟她长得不一样。”她嗓音干涩,“他们不会罢休的。”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人皮面具。”沈烬野下意识回答,“你们身形相仿,不会有问题。”
江羽歌僵住了。
原来……他早已做好打算,让她代替林清瑶。
沈烬野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语气软了几分:“羽歌,这都是为了我们能更快坐上那个位置,等一切尘埃落定,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江羽歌没再开口。
她沉默地被他拉着往外走,一路上,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赵府的私牢里,腐臭与血腥味交织。
江羽歌被铁链吊在刑架上,人皮面具下的脸早已被焖得通红发烫。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布满鞭痕的胸口洇开一片深色。
“林大小姐骨头倒是挺硬。”
赵家公子把玩着烧红的烙铁,阴森森地笑,“不知道这一下下去,还能不能嘴硬?”
江羽歌掀起眼皮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啪——”
烙铁贴上肩头的瞬间,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
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有意思。”赵公子冷笑,挥手示意手下继续。
鞭子、盐水、烙铁……
整整三天三夜,各种酷刑轮番上阵。
到最后,江羽歌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昏过去了?泼醒!”
冰水兜头浇下,她猛地抽搐一下,呛出一口血水。
“继续。”
……
第四天清晨,赵府后门被悄悄打开。
江羽歌像破布一样被扔了出来。
她蜷缩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人皮面具早已脱落一半,露出下面红肿溃烂的真容。
沈烬野带着林清瑶躲去了郊外别院,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她必须自己去找郎中。
城南一家不起眼的药铺里,老郎中掀开她的衣袖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他颤抖着手检查伤势,“姑娘这一身伤怕是要留疤了。”
江羽歌平静地看着铜镜里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无妨。”
反正马上就要回去了。
月食之日近在眼前,这些伤痕很快就会成为过去。
养伤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
没有任务,没有传唤,甚至没有人来看她一眼。
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她这个人存在。
江羽歌乐得清闲,每天按时换药,在院子里晒太阳,计算着距离月食还有多少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