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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简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死死盯着屏幕。

屏幕里的画面依旧安静。那半板头孢胶囊,正静静地躺在那张深色书案上,紧挨着那截明黄色的龙袍袖子。现代工业的铝箔包装,在古朴的书案和线装书卷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突兀和刺眼,充满了时空错位的荒诞感。

几秒钟的死寂。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林简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突然,屏幕里那只骨节分明、略显松弛的手再次出现了!它毫不犹豫地伸向那半板银色的药片,动作带着一种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威仪。手指灵巧地抠开铝箔包装,取出了其中一颗胶囊。随即,画面外似乎传来了轻微倒水的声音(屏幕没有传出声音,但动作暗示明显),那只手捏着胶囊,消失在画面下方。

林简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在心里疯狂祈祷:别过敏!别吃出问题!千万别!我可担不起弑君的罪名啊!

又是难熬的几十秒。屏幕里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林简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几乎要崩溃的时候,那只手再次出现在画面中!这次,它没有拿纸条,而是将一样东西,轻轻地、郑重地放在了书案上,那半板头孢胶囊的旁边。

那东西不大,约莫一寸见方,在屏幕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如同凝固油脂般的橙黄色泽。形状方正,顶部雕刻着一只盘踞的、神态威严的螭龙钮。螭龙线条遒劲流畅,鳞爪须发皆清晰可辨,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皇家气度。

即使隔着屏幕,即使林简对古董只有半桶水的了解,他也瞬间认出了这东西的材质——田黄石!而且看那包浆的温润程度,看那雕刻的精细和气势……这绝对是最顶级的田黄冻石!价值连城!

那只放好印章的手并没有收回。片刻后,一张新的纸条,再次被那只手从屏幕“里面”塞了出来,悬在键盘上方。

林简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张新纸条。

依旧是泛黄的纸张,工整有力的楷书,但字迹间明显少了几分病中的虚浮,多了一种沉甸甸的威严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

>“药效如神,朕躬大安。卿乃国士,当得此宝。此印随朕多年,今赐于卿,以彰其功。他日若有需,可凭此印相告。钦此。”

落款依旧是那方鲜红的“康熙宸翰”印。

国士?田黄御印?他日有需?

林简捏着这张价值连城的纸条,又看看屏幕上那方静静躺在书案上的田黄印玺,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刚刚送出了半板廉价头孢的手……一股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发了!这下真他妈发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什么熬夜赶稿,什么撞坏的门,什么全身酸痛……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印!快!把印给我!”林简像着了魔一样,对着屏幕低吼,眼睛死死盯着那块温润的橙黄。他学着刚才的动作,迫不及待地伸手,再次探向屏幕中央,目标直指那方田黄印玺!

指尖再次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层粘稠的“膜”。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触碰到了冰凉的、极其细腻温润的石质表面。他心中一喜,三指用力,稳稳地捏住了那方印玺的螭龙钮!

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玉石特有的沁凉,细腻的触感如同上好的凝脂。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往回抽。

就在印玺被完全抽离屏幕画面、即将脱离那层“膜”的瞬间,林简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屏幕里的景象极其短暂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书案一角,那明黄色的龙袍袖口旁边,似乎极其快速地闪过了一道模糊的阴影——像是一小片深蓝色带补子的官服衣角?速度太快,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此刻,巨大的喜悦已经完全淹没了他。林简根本没心思细究。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刚刚跨越了三百多年时光,此刻正静静躺在他掌心、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田黄印玺上!

触手生凉,细腻如脂,那方正的形制,那盘踞螭龙透出的威严气度,还有印底那清晰无比的阳文篆刻——“体元主人”。林简的呼吸都粗重了。体元主人!这正是康熙皇帝诸多闲章中最著名的一方!他颤抖着手指,近乎虔诚地摩挲着印身侧面,果然在边缘处摸到一行极其微小的阴刻楷书款识:“康熙壬午年御工监制”。

真货!绝对是康熙爷随身用过的真东西!不是拍品就是馆藏级别的重器!

巨大的狂喜像海啸般席卷而来,冲得他头晕目眩。他小心翼翼地将印玺放在桌面上铺开的柔软鼠标垫上,生怕磕碰了半点。什么腰疼、额头的包、被撞坏的门……全都不重要了!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疯狂输入:“康熙田黄印玺 体元主人 拍卖价格”。

页面迅速跳出结果。他急切地点开一个知名拍卖行的历史成交记录链接。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

>拍品名称:清康熙 田黄石雕螭龙钮“体元主人”方章

>尺寸:1.1 x 1.1 x 4.2 cm

>估价:RMB 8,000,000 – 12,000,000

>成交价:RMB 15,550,000 (含佣金)

>拍卖日期:2021年11月某日

一千五百五十五万!

林简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然后猛地被抛向高空!血液疯狂涌向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天文数字,又看看鼠标垫上那方安静温润的小小印章,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发光!

半板头孢……换了一千五百多万?不,这枚印的价值远不止于此!它是康熙御用!意义非凡!如果再次上拍……林简的脑子里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规划别墅靠海的美好生活了。

“哈哈……哈哈哈……”他忍不住笑出声,一开始是压抑的低笑,渐渐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他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对着空荡荡的、门洞大开的房间,想要宣泄这从天而降的巨大狂喜!

“嘶——!”动作太大,牵动了腰侧被桌角撞伤的痛处,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狂笑瞬间扭曲成了龇牙咧嘴。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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