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辰脑中瞬间闪过翠娘案那晚的大雨。
一个冰冷的名词在他心中浮现：雨夜屠夫，此人专挑在下雨天作案。
而且很有可能是只对女人作案。
“回巡捕房！”
苏辰的声音开始有些急迫了。
“帮我调取万年县近半年来所有命案卷宗，尤其是女性死亡，被定为自杀或意外的案子，快。”
这时候，现场再也没有人再敢质疑这个九岁孩童的命令了。
安抚好了刘家人，一堆人又带着苏辰冲向了巡捕房。
巡捕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的卷宗都被翻了出来，堆满了桌子。
苏辰站在椅子上，小小的身影伏在桌子上一目十行地飞速翻阅。
王有德、孙仵作、苏大强等人围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辰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上个月初七，城南寡妇张氏，失足落井溺亡，当晚大雨…”
“还有这个，一个月前，城西绸缎庄老板的小妾，说是突发急症暴毙，但死亡的时候也是雨夜…”
“这个，一个半月前，城外农庄一个独居的哑女，被发现吊死在自家柴房，也被巡捕房定为自杀，而当晚，同样是暴雨倾盆。”
苏辰口中声音冰冷地念着。
每念一起相似的案件，他的心就沉重一分。
七份！
加上翠娘和刘芳儿，短短两个月，万年县已有七名女子在暴雨之夜离奇死亡。
但这些尸首现在均已下葬，况且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早已腐烂到无法辨别那诡谲的标记。
但苏辰知道，这七条人命的排列顺序不出以外正是从六到十一。
“七…七条人命啊！”
王有德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面如死灰。
这些案子他都有所知晓，但巡捕房那边直接给出了自杀的定论，他也未曾多想。
“都是暴雨天，都是女性，都伪装成意外或自杀…”
苏大强喃喃道，只觉得浑身发冷。
现场突然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若不是苏辰这小子，这些案子恐怕就这样永久定性了。
现在想想，这些案子竟然隐藏着这么重大的线索。
可当时，他们都忽略了。
就在众人被这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时，王有德猛地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
“等等，上个月我去长安城的时候，好像听大理寺的人提过一嘴。”
“说长安城最近也不太平，出了几起离奇的命案，同样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悬案，最后只能定性为自杀，同样也是在尸体隐秘处发现了数字，好像也是女子！当时他们愁眉苦脸的，刑部催得很紧！”
苏辰听闻，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
“长安城？数字？王大人，你确定？”
“确定，当时大理寺的一个司直还跟我抱怨来着，说案子邪门得很，根本查不出头绪，现场一样也是干干净净。”
王有德一边回忆，一边急忙道。
“王大人，带我立刻进城。”苏辰当机立断，话语急切。
“让我爹他们带上所有卷宗，我猜测凶手很可能是在长安城犯下前几起案子后，流窜到万年县继续作案，长安城那边，一定有更完整的线索。”
事关重大，王有德此刻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了苏辰身上。
他亲自驾着最快的马车，带上苏辰、苏大强、孙仵作几人，以及最重要的几份万年县卷宗。
一路狂奔，直冲长安城大理寺。
长安城，大理寺。
气氛比万年县巡捕房还要凝重几倍。
几位负责刑案的官员正愁眉苦脸地聚在一起，桌上堆满了卷宗。
“刑部的最后通牒下来了，十天之内，这几起鬼案再破不了，咱们几个，轻则革职，重则…唉…”
一个面容愁苦的中年官员拍着桌子唉声叹气。
“毫无头绪啊，凶手来无影去无踪，现场干净得像被水洗过，就他娘的在尸体上留个破数字，这怎么查？”
“关键是，死的还都是些有背景的妇人女子，上头压着不让声张，怕引起恐慌，接了这差事，真是倒了血霉了。”
就在这时，大理寺的门吏跑了进来。
“大人，万年县令王有德求见，说有紧急要事。”
“万年县令王有德？他能有什么急事？”
中年官员姓周，听后皱了皱眉，心中不满但还是对门吏说道：“让他进来吧。”
随后，王有德带着苏辰等人匆匆而入。
周司直等人一看，万年县令风尘仆仆，后面跟着万年县的捕头和仵作，怎么后面还带了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
这什么组合？
“王县令，你不在万年县待着，跑大理寺来作甚？还带个奶娃娃？”
周司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们这边正心烦着呢，王有德这时候来就是添乱。
王有德顾不上客套，急切的看着周司直问道。
“周大人，冒昧打扰，下官此来，是想求证一事。”
“贵寺所查的那几起悬案，死者是否都在耳后或其他隐秘处刻有数字？比如…一、二、三之类的？”
周司直几人脸色瞬间大变，目光惊恐的看着王有德。
“你…你怎么知道？”
“此乃我大理寺的绝密，王有德，你老实交代，你是从何处得知？”
王有德心中狂跳，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强压激动，指着身边个子小小的的苏辰说道。
“下官自然不敢探听机密，是…是这位苏小郎君他在万年县发现了同样刻有数字的女尸。”
“而且…不止一具，我们查看过了卷宗之后，已经确认了七起，手法如出一辙！”
“什么？七起？万年县也有？”
大理寺的官员们彻底震惊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周司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小豆丁。
“他？就凭这个穿开裆裤的娃娃？王县令，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王有德有些尴尬的继续说道：“这孩子可是我万年县捕头苏大强的儿子，破案手法了得，下官不敢欺骗几位大人。”
这时候，苏辰上前一步，看着眼前这几个大理寺的官员脆生生地开口。
“诸位大人，此连环凶案，我既然能看得出来，我就能破。”
周司直听到了苏辰的话之后显示顿了一下，随后咧嘴轻蔑的一笑。
“小娃娃，毛长齐了吗就敢在此大放厥词？我大理寺精英尽出都束手无策，你能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苏辰眼神平静，目光炯炯的盯着周司直说道：“这案子在大理寺已有几月，但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呢？”
“万年县的案子和大理寺一样恐成悬案，但是，所有的线索都是我找到的，自然这案子我能破。”
苏辰说完，看向了大理寺的众人。
“破案需要大理寺全力配合，我想请各位大人抛开对我的成见，立刻调出长安城那几起案子的所有卷宗，尤其是死者详细资料及死亡时间、天气状况！”
“这案子容不得一点马虎，若因诸位大人延误，导致凶手再次作案。”
苏辰故意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
“届时刑部怪罪下来，恐怕就不是革职查办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