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来了。
程严想象当中的，王灵的紧张并没有出现，王灵反而直接往后一靠，目光坦然地看着面前的程严。
“程县长相信这件事吗？”王灵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
王灵的态度让程严有些捉摸不定。
王灵刚开始被抓包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有明显的紧张和愤怒。
怎么今日到办公室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就冷静了不少。
难不成她看破了什么？
可就算她看破了，只要曹建国乖乖闭上嘴，王灵照样拿不出证据，来否定贪污受贿的事情。
即便没有实质性的确凿的证据，这也是她工作履历上的一个污点，她以后再想往上爬，恐怕也难了。
看着王灵这副淡定的模样，程严旁敲侧击地开口询问：“王同志这话就是指曹建国在说谎了？可他拿自己的名声和前途去诬陷王同志，有点没必要吧。”
“程县长，这是你手底下的人，他想做什么，应该问问程县长你吧。”王灵继续保持淡定的姿态。
程严刚要严肃起来，就看到面前的王灵放下手中的茶杯，换了一番模样又开口：“其实这件事真相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程县长无非就是想要找一个合作的人，对吗？”
程严面带无懈可击的微笑，糊弄开口：“王灵同志这话说得我就听不明白了，曹建国说他是受了王灵同志的暗示，只有给点好处，王灵同志之前发现的他们部门的小问题才不会被上报，我也是之后才收到的消息。”
王灵却直接摇了摇头，一脸了然地开口：“程县长，你这话可就不厚道了，我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程县长难道还要继续糊弄下去吗？那程县长今日见我又是为什么？我若是真的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自有机关单位的同志过来将我逮捕，不是吗？”
程严脸上的笑容卡了下，他不再继续说这件事，转而说起了别的。
“说起来，王灵同志在李主任的手底下应该也干了几年了，就没想过，往上走一走？”
程严又重新给王灵倒了杯水。
程严原本是想要贿赂李美玉。
但奈何李美玉油盐不进，直接连几次，自己都没在她那儿讨到好处。
她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这一次跟着李美玉过来的二把手王灵。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王灵并没有明着回答，但眼中的野心依旧让程严看到。
程严心中一喜，就立刻说道：“曹建国平时在部门里就怨天尤人，怼天怼地，他自己工作能力不够，却还总是怪其他的同志没有配合他的工作，这种人若是为了报复，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王灵同志觉得对吗？”
王灵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轻描淡写地开口：“丁耀兴的案子上面很重视，但要怎么查，要查什么，这都是有门道的。”
程严听着王灵这么上套的话，眼睛一亮。
“不过就是丁耀兴自己错了主意，歪了心思，他已经成为我们县政府里的错误代表了。”
“我们这边肯定是会配合市纪委同志的安排和调查，但咱们也不能冤枉好人，对不对？”
“至于这好人是谁，想必王灵同志心中肯定也已经有了分寸。”
王灵点了点头，而后开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些事儿能躲，有些事可躲不掉，人能走，做过的事儿可擦不掉。”
程严自以为自己听懂了王灵的暗示，难道他们已经顺着线索查到王媛的身上了吗？
“王灵同志，夫妻虽然是夫妻，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彼此知道，同床异梦也有可能啊。”
“同床异梦，可在外人眼里就只能看到同床，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有时候甩得太快，反而会惹人怀疑，想要别人不知道，那就只能把留下来的痕迹擦干净一点。”
有些话点到为止，王灵说到这里，无论程严再怎么问，也不再多说了。
而程严也投桃报李。
“曹建国的事情，县纪委这边已经认真调查过了，是曹建国心怀怨恨，故意栽赃陷害，违反了党规法纪，我们一定会对他进行严肃的处理，这件事情影响到了王灵同志，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王灵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对着程严来了一句：“县长这里的金茶汤的确不错，不知道这茶叶能否给我装一些？”
程严笑得眉眼弯弯，立刻开口：“我这里的茶叶已经拆封都不新鲜了，改明儿我让人送些新鲜的给王科长。”
“那就麻烦县长了。”
王灵点了点头，从县长办公室离开。
程严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那明晃晃的金子装在杯子里多好看呀，利益才是最能拿在手里的！”
他手里把玩着刚刚结束录音的录音笔，他捏着王灵的把柄。
这一次丁耀兴的调查案件，注定只能查出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到最后也只会牵连丁耀兴一个人。
丁耀兴陷入得实在是太深了，自己即便想要将他拽出来，恐怕也没那个可能。
殊不知，王灵从办公室里离开之后，同样也看向自己手机上的录音。
“老狐狸，演戏谁不会？看谁演得过谁。”
程严坐在县长的位置上这么长时间，整个红杉县都在他的掌控下。
要说程严不知道丁耀兴贪污还有贿赂这件事情，王灵自然不可能相信。
程严刚才半是警告，半是讨好的话，足以让王灵窥见这件事情背后到底藏着一个多大的秘密！
而这件事情又涉及了多少人的利益。
不过自己刚才也已经提醒了程严，让他们去把王媛留下来的痕迹擦干净。
他们要动手去擦，正好暴露了李美玉他们一直抓不住的证据。
至于程严他们送过来的那些东西，王灵当然要照单全收，但却全都要登记在册。
这种明晃晃的贿赂证据，送上门来的又怎能不要？
程严这边，拨通了王媛的电话。
“王媛，丁耀兴的那些事情你不要再插手，赶紧将你的人手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