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进行得很快，学生们一个接一个上场，机器屏幕上的分数不断刷新，却大多平平无奇。
平均下来也就两百分左右，能突破三百分的寥寥无几，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大多数人的成绩徘徊在二百五到三百分之间，算不上差，却也绝谈不上出色。
这样的分数，和白荷那耀眼的四百二十九分比起来，更是差了一大截，像是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看得人心里暗暗咋舌——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果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毅低头看了眼名单，随即抬头扬声道：“下一个，徐欣。”
林七听到这个名字，抬眼望了过去。
徐欣高挑匀称的身段，曲线玲珑却不显丰腴，每一步走动都带着种利落的韵律感，既透着少女的灵动，又藏着几分力量感。
她手里握着一把缩小版的方天画戟，戟身银亮，月牙形的戟刃泛着冷光。
形制颇似古籍里记载的吕布所用兵器，只是尺寸更贴合她的身形，握在手中竟丝毫不显笨重。
随着李毅的话音，她深吸一口气，握着画戟的手指微微收紧，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测试台，目光落在前方的机器上，透着几分专注。
林七的目光落在徐欣身上，倒不是多关注她本人，真正让他留意的，是她手中那杆方天画戟。
只因……
他也是用戟的。。
上一世，他浸淫戟法多年，算得上是顶尖的戟法高手，对这类兵器有着旁人不及的敏感度。
此刻见徐欣选用画戟，难免多了几分探究，想看看这个用同样兵器的女生，基础技巧究竟如何。
徐欣站上测试台，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提起。
银亮的戟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带着破风的轻啸，那月牙戟刃在光线下闪过一抹冷芒，起手式透着几分沉稳。
紧接着，她手腕轻旋，画戟在身前挽出个利落的枪花，戟尖点、挑、扫，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测试机器骤然启动，数道红色激光从不同方向射来，她脚步轻点，身形如同灵巧的游鱼，提着画戟在激光束间辗转腾挪，时而侧身避过，时而旋身绕开。
就在这时，机器顶端弹出一颗悬浮的测试球。
徐欣眼神一凝，手腕翻转间，画戟已然变势，戟尖直指那颗球。
就在她出画戟的瞬间，一道刺眼的红线骤然从斜后方射来，几乎是同时，正前方又弹出一颗新的测试球。
她心头一紧——这道激光速度极快，若此刻分心去刺球，必然躲不开红线，被击中就要被扣一分；
可要是先闪避激光，刚才凝聚的势气一泄，再想精准刺破球心就难了，刺不破球，自然也拿不到分。
进则可能失分，退则错失得分机会。
徐欣握着画戟的手微微收紧，眼神闪烁，一时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林七看着台上徐欣菜鸡戟法，忍不住伸手扶额。
他看得出来，徐欣在戟法上确实下过苦功，一招一式都透着刻意打磨的痕迹，但偏偏，这技巧运用和天赋实在是……差了点意思。
就刚才那一下，但凡对戟法的变招再敏锐些，完全可以借旋身闪避的势头顺势出戟，既躲得开激光，又能精准刺中球。
可她却硬生生卡在那里，把本可以连贯的动作拆成了两难的选择。
林七轻轻摇头，心里暗叹：这戟法，练得是够勤，可惜灵性差了太多。
见徐欣还在原地犹豫，林七实在忍不住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傻愣着干什么？方天画戟沉腕压势，借着闪避的势头顺势下沉，戟身横扫千军。”
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态，连忙闭了嘴，可眼神里那股“看不得外行瞎折腾”的劲儿却半点没藏住。
毕竟是浸淫戟法一辈子的人，瞧见这明明能改进的地方，实在忍不住想点拨两句。
徐欣正慌神间，忽然听到台下传来的低呵。那几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她脑中的滞涩——沉腕、顺势……
横扫千军！
“拨云见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她猛地反应过来，手腕急沉，方天画戟借着旋身闪避的惯性顺势下沉，月牙戟刃带着一股刚猛的力道横扫而出，“嘭”的一声精准扫中测试球。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脚下步伐调整，身形已灵巧地避开了那道红线。
机器屏幕上，分数跳动了一下，稳稳加了2分。
徐欣长舒一口气，握着画戟的手微微发颤，脸上却露出了恍然的喜色，刚才那一下，竟真的成了！
徐欣那顺着声音望下台，正好对上林七的方向，眼神里顿时涌上几分复杂。
林七却撇过头去，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妈的，真是嘴贱！
他盯着地面，暗自磨牙：眼不见心不烦，再也不乱说了，绝对不说了！
徐欣的测试还在继续，场中激光闪烁不停，她握着画戟左躲右闪，戟法时灵时不灵，看得人有些揪心。
林七本想低头装没看见，可骨子里对戟法的那点痴迷像是有瘾，忍不住又抬了眼。
这一看，他顿时倒吸口凉气，心里直骂娘：我操，怎么能菜成这样？
刚才那下明明可以借旋转之势抬手压戟，顺势劈砍，既避得开激光，又能精准得分，她偏偏硬生生顿了半拍，戟刃砍偏了不说，被红线扫中。
“蠢货！抬手时沉肩坠肘！旋转借力别硬拧！侧身的同时戟尖要往下压，砍的时候手腕带劲！”
林七再也忍不住，扯着嗓子就喊了出来，语气又急又冲，活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师傅。
喊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完了，又没管住嘴。
徐欣听到台下那声急吼，像是被点醒的木偶，身体先于思维动了起来。
抬手时刻意沉肩坠肘，旋转时不再硬拧，借着惯性自然转体，侧身的瞬间手腕一压，戟尖带着劲劈砍而出。
“嗡”的一声，测试球应声而破，分数再次跳动。
她站在台上，呼吸微促，看向林七的眼神里，复杂又多了几分。
而台下的李毅老师，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只剩一句粗话在翻腾。
第一次指点他以为是巧合，可这第二次……
简简单单几句话，竟真的让徐欣的戟法有了立竿见影的长进，那几句指点精准得像是量身定做。
他重新打量起林七，眼神里满是震惊：这小子对戟法基础技巧的造诣，恐怕至少在五段以上。
我果然没看错这小子！
至于林七在测试中对徐欣的指点，李毅也没打算拦着。
又不是什么正规大考，不过是场日常测试罢了。
这丫头他是知道一点的。
很努力，但天赋却有点差强人意。
在那种高度专注的状态下，有人能点醒两句，往往能一下子捅破窗户纸，收获肯定比自己闷头练要大得多。
这对徐欣来说，绝对是好事。
再说了，是学生指点学生，又不是老师，给某个学生开小灶。
我管个蛋。
他反而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同学相互之间的切磋，互相弥补，互相指点。
李毅捋了捋袖子，索性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打算看看这小子还能说出些什么门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