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次日，顾知然被明媚的阳光刺醒。
她缓缓睁开眼，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像被打碎重组一般，两只手的手腕上满是青紫的勒痕。
顾知然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身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口的疼痛。
秦渊冰冷的眼神萦绕在脑海中，像是在一遍遍地告诉她，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顾知然眨了眨眼，眼睛干涩，却流不出泪来。
她缓慢起身，在卧室里翻翻找找。
不久，她便将秦渊曾经送给她的情书，画作，包包，项链，所有与秦渊有关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然后她拿出打火机。
火苗一燃，顾知然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燃成灰烬。
秦渊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在看到被烧的照片时，他瞳孔骤缩，大步走了过来，直接将手伸到火盆里拿出照片！
熄灭的照片上只剩下秦渊棱角分明的脸，右半边的顾知然早就被烧成了灰烬。
秦渊眸色阴沉，“你又在闹什么？”
顾知然愣愣地看着那半张照片，觉得应景极了。
一个本来死的人，活在照片里没有任何意义。
室内死寂般的沉静，秦渊心头一跳，心底一股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
他加重了语气，“说话。”
顾知然仿佛才回神般，她笑了一下，淡声道，“没什么，烧一些垃圾而已。”
秦渊瞬间黑了脸，“你说我们的合照是垃圾？”
顾知然摇摇头，不想和他多说，“没有，这张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秦渊无意识地松了口气，他放下照片，“下次不要这么大意，想烧什么让佣人处理就行，你这样很危险。”
话音未落，一个护身符突然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
顾知然瞪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捡，却被人先一步拿走。
秦渊轻轻吹着上面的灰尘，妥帖地将它放进怀里。
顾知然愣在原地，下意识问道，“这个护身符……”
秦渊面色变得温柔，“这是小梦替我求的。”
顾知然难以置信地叫出声，“你说什么？！”
秦渊向后退了一步，眯起的眸子中满是威胁，“然然，平时你做什么我都能纵容你，但是不要打这个护身符的主意。”
顾知然无暇顾及他口中的威胁，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这明明是她去给秦渊求的护身符！
秦渊很喜欢各种极限运动，三年前，他攀岩出了事故昏迷了整整一年，她发现他失联后立刻联系搜救队，将秦渊找了回来，可是还是来晚了一步，秦渊昏迷不醒。
后来顾知然听说一个寺庙里的平安符很灵，只要求取的人诚意够大。
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她一步不落，步步磕头，到达终点时，她的膝盖和额头血肉模糊。
她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
所幸老天开眼，几天后秦渊真的醒了。
记忆渐渐回笼，顾知然死死压下喉间的腥甜，颤声问道，“你怎么确定这是顾苏梦送给你的？”
秦渊歪了歪头，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明显觉得她问的话很蠢，“不是她，难道是你吗然然？”
顾知然的话霎时梗在喉间。
她扯了扯唇，脸色苍白。
算了，不重要了。
他现在爱的人是顾苏梦，而自己又是一个死了的人，护身符之类的，都不重要了。
秦渊这个人，她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