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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琴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声音被厚重的隔音玻璃挡住,传到外面也只剩下模糊的声音。
我站在控制室里,看着监控屏幕上那三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老板,这样会不会……”
助理站在我身后,有些担忧。
“他们是咎由自取。”
我启动下一步程序。
停灵间里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冷气从四面八方吹来,还带着微微翻新的土腥味。
环绕音响里,开始播放起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凄惨的哭声和锁链拖地的声音,
如传说中鬼差正在巡视般身临其境。
那三口空棺材的盖子伴随着吱呀声,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深红色的里衬。
三台隐藏在天花板的机械臂悄无声息地降下,
以无法抗拒的力道将还在挣扎的大伯和堂哥,连同昏迷的肖琴,精准地抓起。
随后平稳地放进那三口棺里。
“不!不要!”
大伯和堂哥的哭喊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
“砰!”
“砰!”
“砰!”
三声巨响,棺材盖严丝合缝地盖上了。
里面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只能闻到棺木的油漆味和自己因为恐惧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这原本是往生堂为某些有特殊需求的客户准备的心理干预疗程。
通过模拟死亡后葬礼的过程,帮助他们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只不过他们今天走运,解锁了一年一次的中元节特殊场景。
这不,效果显著的很呢。
“紫妍!我错了!我们错了!”
“求求你,放我们出去吧!钱我们不要了!房子我们也不要了!”
堂哥也跟着哭得涕泗横流。
“我们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们吧!”
我看着他们丑态百出的样子,没有任何感觉。
按下通话键。
“现在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
“晚了。”
我轻声说道。
“现在,好好享受吧。”
下一秒,扬声器里传来铁钉被一把把砸进棺木的声音,一声声的,沉重清晰。
“咚……咚……咚……”
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边炸开。
“啊!不要钉!不要钉啊!”
堂哥惊恐地发出哀嚎。
“救命!救命啊!”
紧接着是铁锹铲动沙土的声音。
哗啦,哗啦。
然后是第一捧土被重重砸在棺材板上的声音。
“嘭!”
那声音仿佛砸在他们的心脏上,
沉闷,绝望。
见时机成熟,我按下通话键。
用处理过的声音模仿着我爸说话的腔调,幽幽地说道:
“大哥……大嫂……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啊!鬼!有鬼啊!”
棺材里传来堂哥吓到失禁的哭喊。
“弟弟!是你吗?弟弟!我们错了!”
大伯率先崩溃,拼命用头撞着棺材盖。
“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活埋!”
肖琴醒了过来,在棺材里发疯般地尖叫。
“我说!我全都说!是我!是我一直嫉妒你们家过得比我们好!”
“是我怂恿楚江一次次跟你们借钱不还!”
“他说他弟弟心软好拿捏!他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你这个疯婆子!你胡说什么!”
大伯在隔壁的棺材里怒吼。
“紫妍,你听大伯说!我没想害死你爸!
我就是贪财!我还不起赌债!
我还在外面养了个小的!钱都给她了!
我儿子也不是东西,他把学费都拿去赌了!
我们一家都不是好人!
求你放我们出去!
我们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在被活埋和“鬼魂索命”的双重恐惧下,他们互相撕咬。
把藏在心底最肮脏的秘密全都抖了出来。
十分钟的沉浸式体验,足以让他们的心理防线溃裂。
当棺材盖再次打开灯光亮起时,他们三个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不仅浑身湿透,眼神空洞,还有大小便失禁的恶臭飘散开来。
我嫌恶的做势捂着鼻子,得亏我不在里面。
助理将一份文件通过传送口送进停灵间。
里面是一份自愿放弃遗产继承权,并承认之前所有行为均为无理取闹的声明书。
同时还附带了一份赔偿协议。
精神损失费,场地占用费,设备折旧费,林林总总加起来。
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
大伯颤抖着手,看都没看就抓起笔,潦草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抓过他儿子的手按了手印。
然后他爬到肖琴身边,抓起她还在抽搐的手也按了上去。
“我们签了!我们签了!”
他高高地把签好的文件举到摄像头前。
我确认无误后,打开了停灵间的门。
两人架起半昏迷的肖琴,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老板,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助理问。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我冷哼一声。
“惹了我,他们别想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