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画着一枚带血的虎符——正是前世她死时,贺兰词从她腹中胎儿手里抢走的那枚!
子时三刻,醉仙楼。
夏简兮推开雅间门时,屋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靖王萧景珩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光影间若隐若现。
“殿下深夜相邀,不知有何指教?”她站在门口,手按在袖中的匕首上。
萧景珩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戒备的姿态上,唇角微勾:”夏姑娘不必紧张。若我想对你不利,就不会等到现在。”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张写着”子时三刻”的纸条。
“这字迹,你可认得?”
夏简兮瞳孔微缩。那字迹苍劲有力,与她父亲的手笔有七分相似。但父亲远在边关,怎会……
“这不是我父亲写的。”她冷声道。
“自然不是。”萧景珩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这是贺兰词模仿的。”
“什么?”
“三日前,贺兰词收到一封密信。”萧景珩缓步走近,”信中说,夏老将军掌握了侯府勾结北狄的证据,即将回京面圣。”
夏简兮心头一震。前世父亲确实在她婚后突然回京,却在途中遭遇”山匪”,尸骨无存。难道……
“所以那张纸条……”
“是陷阱。”萧景珩目光锐利如刀,”他本想引你单独出府,制造你私会外男的丑闻,彻底毁掉你的名声。”
夏简兮后背渗出冷汗。她早该想到的,贺兰词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殿下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她抬眸直视萧景珩,”您与贺兰词有仇?”
萧景珩忽然笑了。那笑容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寒。
“仇?”他轻声道,”夏姑娘,你以为重生这种事,只会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吗?”
夏简兮脑中轰然作响。
重生?萧景珩也是……
“看来我猜对了。”萧景珩注视着她骤变的脸色,”你果然记得前世的事。”
夏简兮强自镇定:”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无妨。”萧景珩并不追问,转而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看看这个。”
账册封面上赫然印着”永昌侯府”四个烫金大字。夏简兮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贺兰词与北狄往来的密账!
“三日后,贺兰词会向你提亲。”萧景珩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前世他成功了,这一世……”
“我不会嫁给他。”夏简兮斩钉截铁。
“不,你要嫁。”
夏简兮猛地抬头。
萧景珩眸色深沉:”只有进入侯府,才能找到他通敌叛国的铁证。”他指了指账册,”这本是抄录的,原件还在侯府密室。”
“殿下为何不直接上奏皇上?”
“因为……”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前世我试过。但那本账册在呈交御前时,被人调包了。”
夏简兮心头一震。连靖王都束手无策,贺兰词背后的人究竟有多大的势力?
“我需要一个内应。”萧景珩直视她的眼睛,”而你,是唯一能接近贺兰词的人。”
夜风穿过窗棂,烛火剧烈摇晃。在明灭的光影中,夏简兮看到萧景珩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暗。
前世她死时,曾听闻靖王在边关战死的消息。如今看来,那恐怕也不是意外……
“好。”她听见自己说,”我答应你。”
三日后,永昌侯府果然大张旗鼓地来提亲。
夏简兮站在屏风后,听着贺兰词声情并茂地表白:”简兮妹妹遭此大难,贺某心痛如绞。若蒙不弃,愿以正妻之礼相迎……”
她掐紧掌心,直到鲜血渗出。前世贺兰词也是这般说辞,哄得她满心感激,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