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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等他们都睡了，我悄悄溜进顾晟的书房。
果然，在他上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个文件夹。
里面全是顾安的病历，还有一份……《器官捐献自愿书》。
捐献人那一栏，是空白的。
但在家属同意签字那一栏，我看到了两个无比刺眼的名字。
顾晟。
周岚。
日期，是我生产后两天。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等着女儿身体养好后，夺走她的心脏。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点燃了我心里滔天的恨意。
我把文件拍了照，然后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从这天起，我开始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儿。
周岚端来的任何汤水，我都在她面前倒进马桶。
她想抱孩子，我直接用身体挡住。
“夏凌！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甜甜的亲奶奶，我抱一下怎么了？”
周岚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清楚。”
“你想抱孙子，回你小儿子家抱个够，别来碰我女儿！”
周岚大概没想到我敢这么直接地跟她撕破脸。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大儿子娶了个搅家精，连孙女都不让我碰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妯娌李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这副场景。
她赶紧过去扶周岚，红着眼圈对我说：“嫂子，妈也是心疼甜甜，你别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们全家都只关心顾安。”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可是嫂子，顾安他快不行了，医生说他等不到了……我们也很难受啊！”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牺牲我的女儿是理所当然。
我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恶心。
“没办法就去死，别来打我女儿的主意。”
李玥的脸僵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
周岚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我骂。
“你听听！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顾晟，你这个媳妇，我一天也容不下了！你今天就跟她离婚！”
顾晟下班刚进门，就被这阵仗搞得头大。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妈，弟妹，你们都少说两句。”
然后他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卧室里拖。
“夏凌，你闹够了没有？全家人都为了顾安的事操心，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懂事？”我甩开他的手，笑出了声，“懂事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让我把女儿的心掏出来，给你侄子换上？”
“然后你们全家开开心心，留我一个人抱着我女儿冰冷的尸体过一辈子？”
顾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悔过的话。
结果他却说：“凌凌，为了这个家，为了安安，牺牲一下是值得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我心上。
“而且……我们会补偿你的。”
补偿？
我像听到天大的笑话。
“滚！”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出了卧室，然后狠狠地摔上了门。
门外，是他无力的捶门声和周岚恶毒的咒骂。
我靠在门板上，浑身都在发抖。
女儿头顶的倒计时，变成了【9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