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吃完晚饭，凌春霞执意要陪我去便利店采购明天的干粮。
便利店的冷气开得很足，她一边往购物篮里塞面包和矿泉水，一边忍不住嘀咕：”那个林总监也是奇怪，干嘛非要带你一个新人出差？”
“谁知道呢，”我耸耸肩，顺手拿了包薯片扔进篮子，”可能就图我是个生面孔吧。”
结了账走到门外，凌春霞突然拽住我的衣角：”既白…你老实告诉我，林总监对你是不是…”
“喂！”我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你这小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她捂着额头，气鼓鼓地转过身去。
我笑着扳过她的肩膀：”傻瓜，你也不想想，林总那样的大人物，什么精英没见过？能看上我这种小人物？”
凌春霞的表情明显松动了几分，可随即又瞪圆了眼睛：”那也不行！就算人家看不上你，你也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要不我跟林总申请带你一起去？”
“我不管！”她跺了跺脚，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得答应我，不能在外面乱来…”
她的耳根在路灯下突然红得发亮，”你只能和我…”
我忍不住掐了掐她水嫩的脸蛋：”遵命长官！保证把全部家当都给你攒着，一滴不漏！”
回到宿舍区，我们默契的走到偏僻处，我自然免不了对她一番上下其手。
推开宿舍门，王德发正趴在床上翻培训资料，但室内竟然没有烟味。
“哟，采购小分队回来了？”他瞟了眼我手里的大包小包，”这是要出差？”
“猜对了，明早出发。”我把干粮往桌上一放，瞄了一眼他空荡荡的烟灰缸，”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哥们，我进步了吧？现在都在过道里抽。”王德发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进步明显！”
他忽然凑过来，”兄弟，帮个忙，再给我划划重点呗？”
“No Probolem！”我接过资料，三两下就把考试重点标了出来，”明天还有半天内部培训，建议你给领导递根烟，说不定能搞到内部资料。”
“嘿嘿，我已经送了一罐铁观音。”他挤眉弄眼地说。
“可以啊发哥！”我竖起大拇指，”这社交能力绝了！”
“别别别，”他摆摆手，”叫发仔就行，显得亲近。”
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质检部王成你认识吗？就是我们产线的线长。”
王德发皱着眉想了想：”没印象。怎么了？他找你麻烦？”
“不认识就算了，也没什么大事…”我欲言又止。
“哥们，你这是不拿我当兄弟看啊！说说看，什么事？”
“听可以，但嘴巴要严。”我严肃道。
“江湖规矩，拉链嘴。”
“我今天被摆了一道。”我叹了口气，把质检单无端丢了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我靠！”王德发猛地拍床板，”这种小人也能当领导？兄弟，你等着，这口气我帮你出了！”
“怎么帮？”
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巧了，我表叔就管你们QC三组，姓林。”
我愕然：“林…课长？”
“没想到吧，嘻嘻。”
“发哥！”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这次必须叫你发哥！”
“行行行，”他笑着挣脱，”不过等这事办成了，记得请我吃饭啊！”
…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供应链大楼前。
我紧了紧背包带，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7:50。
嘴里叼着的旺仔牛奶已经见底，发出”滋滋”的声响。
五分钟后，一辆锃亮的蓝色宝马X7悄无声息地滑到我身旁。
车窗降下，戴着墨镜的林芮安朝我扬了扬下巴：”上车。
“你来开。”她下车把钥匙抛给我，自己绕到副驾。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手心沁出汗来。
自从拿到驾照后，我开车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放松。”林芮安的声音带着笑意，”先踩刹车，按这里启动…”
当引擎轰鸣的瞬间，我的小腿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了。
“周既白，你可不能紧张，”她突然凑近，香水味钻进我的鼻腔，”现在我的命可在你手里了。”
我干笑两声：”林总监，您这么说我手都在抖。”
驶出市区后，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方向盘上，我跟着导航稳稳地变道。
后视镜里，高速路牌不断后退，仪表盘显示我们已经跑了八十公里。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我正要开口询问这次出差的具体安排，却听见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转头一看，林芮安歪着头靠在窗边，墨镜滑到了鼻尖，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手里还捏着半杯咖啡，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我轻笑了一声，拿掉她手里的咖啡，把车速控制在最平稳的区间。
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晴空。
车子缓缓驶入工业区，道路两侧整齐排列着标准化厂房。
距离目的地还有三百多米时，我轻踩刹车将车稳稳停在路边。
转头看了眼副驾的林芮安，她歪着头睡得正熟，一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林总监，我们快到了。”
“嗯？”她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这么快就到了？我只是想闭目养神一会儿…”
“其实还有段距离，”我指了指前方，”我想着您可能需要时间准备一下。”
她闻言轻笑，眼角微微弯起：”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细心。”
说着拿起平板电脑划开屏幕，调出一份文件递给我：”先看看这个，今天要去的三家供应商资料。”
屏幕上显示三家供应商的资料，密密麻麻的报价单和分析图表让我瞬间压力倍增。
“林总监，我…”我咽了咽口水，”我从来没参与过正式谈判…”
她摘下墨镜随手放在仪表台上，转头看着我：”别紧张，今天你只需要在旁边观察学习。”
见我还是一脸忐忑，她又补充道：”记住，做生意本质上是和人打交道。今天我们去考察的工厂，很可能都是对方精心布置过的场景。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留意他们的微表情、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