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万法宴”设在通天峰顶的悬空台,十二根盘龙柱托着玉石台面,底下是翻涌的云海。
宴桌摆成环形,各分院的大能们按体系落座:符峰的长老袖口缠着符纸,阵谷的掌事指尖绕着阵纹,南疆来的客座蛊师怀里爬着银线蛊,音修院的院主膝头横着把焦尾琴,体修堂的供奉则赤着胳膊,肌肉上凝着淡金色的灵光。
五人跟着凌虚长老走进来时,云海突然翻涌了下,像是被无数道目光搅动。
顾辞雅的惊雷剑在剑囊里轻轻嗡鸣,她低头看见剑穗上的雷纹珠正发烫——符峰的王长老正盯着她,指尖的符纸无风自动,上面的雷纹竟与她的灵根隐隐共鸣。
“凌虚丫头,你这几个弟子藏得够深。”王长老率先开口,符纸突然化作只雷鸟,绕着顾辞雅飞了圈,“这雷灵根纯得像淬过的精铁,来我符峰,不出三年,保你画的雷符能劈大乘期的魔修。”
话音未落,阵谷的赵长老已把枚阵盘推到元清初面前。
盘上的五行阵纹突然活了,青、蓝、红、黄、褐五道光绕着她的指尖转:“五行灵根驳杂?那是没遇上好阵!来我阵谷,我教你‘以身化阵’,一人便是一座城防,比单打独斗强百倍。”
韩倾桦刚想凑过去看阵盘,怀里的风蝶突然振翅飞起,直扑南疆蛊师的袖口。蛊师笑着放出只银线蛊,两只小虫在半空绕了个圈,竟跳起了南疆的“护魂舞”。
“小姑娘的风蝶有灵性,”蛊师的声音带着蛇信子般的嘶嘶声,“来我这儿,教你养‘风雷蛊’,风助雷势,蝶引蛊潮,比剑修的破铜烂铁厉害多了。”
余霜季被体修堂的供奉看得有些发慌。那供奉突然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柱上,石柱没裂,却有层薄冰从他拳印处蔓延开来。“冰魄灵根只用来凝盾?太浪费了!”
供奉的声音像敲钟,“来我体修堂,我教你‘冰肌铁骨’,把寒气炼进骨头里,魔修的刀砍在你身上,只会冻成冰渣!”
安许欢正被音修院的院主拉住手。院主的焦尾琴突然自鸣,琴音与她袖袋里的短琴共鸣,竟在云海中荡出层层金纹。
“金灵根配音修,是天作之合。”院主的指尖在琴弦上轻点,“来我音修院,我传你‘裂魂曲’,不用挥剑,琴声就能震碎魔修的神魂,比打打杀杀体面多了。”
五人被大能们围在中间,像被五彩光团裹住的星子。
顾辞雅的雷鸟还在头顶盘旋,元清初的五行光缠着阵盘转,韩倾桦的风蝶与银线蛊共舞,余霜季的冰肌映着体修的金光,安许欢的琴音缠着音修的曲——每个方向都亮得晃眼,每条路都看起来铺满了捷径。
“我……”顾辞雅刚想说什么,就被王长老的雷鸟啄了下头发。雷鸟突然炸开,化作张符纸落在她掌心,上面写着“雷符可护队友,比剑招范围广”。
元清初的阵盘突然弹出行小字:“五行阵能给队友加防,你稳,她们才能冲。”
韩倾桦的风蝶带回片银线蛊的翅膀,翅膀上竟映着南疆的蛊阵图——风蝶在阵眼处,周围是四个小光点,像她们五人的站位。
余霜季摸着被体修拳印冻住的石柱,突然发现冰纹里藏着行字:“冰肌能替队友挡刀,盾比剑更需要稳。”
安许欢的短琴突然发出段陌生的调子,是音修院主偷偷传的——曲谱旁注着“琴音可同步队友剑招,比单独增幅强”。
五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
顾辞雅把雷符往王长老面前一推:“符峰的雷符厉害,但我想先学好剑。雷剑能挡在她们身前,符纸……可以当备用的。”
她的雷鸟突然俯冲下来,落在惊雷剑的剑穗上,竟把雷纹珠啄得更亮了。
元清初收起阵盘:“阵谷的以身化阵很厉害,但我想先学好五行剑。剑能护阵眼,阵能助剑威,两样都学,才不算浪费。”五行光突然顺着她的指尖爬上剑身,与剑穗的彩绳缠在一起。
韩倾桦把风蝶召回肩头:“南疆的风雷蛊很有趣,但我想先让风蝶学会探路。等它能分清队友和敌人,再学蛊术也不迟。”风蝶突然朝银线蛊扇了扇翅膀,像是在说“下次再玩”。
余霜季对着体修供奉鞠了一躬:“冰肌铁骨很厉害,但我想先学好控冰。能给她们的剑加层冰刃,比自己变硬更重要。”她指尖的冰突然凝成五把小剑,整整齐齐排在石桌上。
安许欢拨了段自己的调子,盖过音修院主的琴音:“裂魂曲很体面,但我想先学好‘护心调’。队友练剑累了能安神,比震碎敌人神魂更要紧。”
她的琴音落在同伴们的剑上,每把剑都轻轻嗡鸣了声。
大能们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大笑。
王长老拍着顾辞雅的肩:“好个‘备用的’!我符峰的门随时为你开着。”赵长老把阵盘塞进元清初手里:“这盘你留着,啥时想通了,随时来阵谷找我。”
悬空台的云海慢慢平静下来。五人跟着凌虚长老往回走时,韩倾桦突然发现风蝶的翅膀上多了道银线,余霜季的冰剑上凝着层淡金,安许欢的琴音里缠着丝雷纹——原来那些争抢的光,早已悄悄沾在她们身上。
“傻丫头们,”凌虚长老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大道有千万条,你们选的这条路,叫‘同途’。”
顾辞雅低头看了看惊雷剑。剑身上的锈又掉了些,露出底下的雷纹,纹路上竟缠着丝冰、裹着点风、嵌着缕金,像把被同伴们的光养着的剑。
她忽然明白,所谓抽象的争抢,不过是大能们用各自的方式说“这条路很好”,可最好的路,从来不是别人指的,是和身边人一起踩出来的。
云海在身后翻涌,像铺了条五彩的路。五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把刚出鞘的、缠着五种光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