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冗长的片尾字幕在电视屏幕上滚动,低沉的主题音乐在客厅里回荡。
光影在他空洞的瞳孔里明明灭灭,终于停了下来。
鹤屿川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仿佛已经维持了这个怀抱的姿势一个世纪之久。
怀里的姚稔动了动,发出一声慵懒的、带着睡意的喟叹,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嗯……看完了。”
她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很自然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依旧石化的鹤屿川,张开双臂,“抱我去卧室嘛,懒得走了。”
她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仿佛这是每日例行的仪式。
鹤屿川的心脏又是一记猛缩。
抱……抱她去卧室?
他看着她纤细的身躯和那张带着撒娇意味的笑脸,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他几乎是瞬间就别开了视线,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身体的记忆似乎比大脑更忠实于“习惯”。
在他还没想清楚该如何拒绝时,他的手臂已经下意识地抬了起来,有些笨拙地、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
姚稔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处,满足地蹭了蹭。
她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密的颤栗。
鹤屿川屏住呼吸,猛地发力站起身。她的重量很轻,但他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云端,又像是踩在刀尖上。
走上楼梯的过程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她温软的身体紧密地贴着他,发间的香气和呼吸无一不在挑战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终于抵达卧室,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却又不得不轻柔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仿佛放下一个易碎的珍宝。
姚稔笑着滚进被子里,看着他明显松了口气又强装镇定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谢谢啦,人力轿夫。”
她调侃道,然后起身,“我去洗漱啦!”
鹤屿川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后,这才彻底松懈下来,后背惊出一层薄汗。
他靠在墙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感觉自己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过了许久,水声停了。
姚稔裹着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来,肌肤被热气蒸得粉嫩,眼神水润。
“我好了,你去吧。”她说着,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护肤。
鹤屿川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却冲不散脑海里那些混乱的画面和触感。
他洗得很快,试图用效率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
然而,当他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时,却犯了一个和昨晚相同的“错误”——他又只是胡乱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发梢依旧湿漉漉地滴着水。
他穿着那身浅灰色的薄棉睡衣,水珠从湿发上滚落,滴答,滴答,正好落在他的胸口和肩背处。
浅色的睡衣布料被水浸湿,瞬间变得有些透明,紧紧地贴附在皮肤上,隐约勾勒出胸膛肌肉的轮廓,甚至……
姚稔刚好护肤完毕,转过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
她的视线顿住了。
灯光下,他被水浸湿的睡衣几乎是半透明地黏在胸膛上,冰凉的水珠顺着锁骨的线条滑下,没入衣襟。
湿透的布料下,胸前那两点暧昧的凸起无所遁形,甚至因为冷意和某种紧张而微微紧绷着,透出淡淡的粉色。
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混合着脆弱与性感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帘。
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
姚稔的呼吸几不可察地窒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热。
想摸<(=’_’=)>
她看着他那副浑然不觉、甚至因为冷意而微微蹙眉的样子,一种混合着冲动和恶作剧的心思忽然涌了上来。
她鬼使神差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鹤屿川正低头想找干毛巾,忽然感觉到她的靠近,刚一抬头——
一只温暖柔软的手,带着刚刚涂抹过护手霜的滑腻香气,猝不及防地、轻轻地按在了他左侧的胸膛上,正好覆盖住那被湿衣勾勒出的、微微挺立的轮廓之上!
轻轻掐了一下。
“!!!”
鹤屿川如同被瞬间投入了滚油之中!整个人猛地炸开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强烈的刺激感从被触碰的那一点疯狂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血液轰然涌上头顶,他的脸颊、耳朵、脖颈在刹那间涨得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他猛地后退一大步,像是被烫到一样,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彻底乱了节奏,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慌乱和……一丝被侵犯般的羞愤。
“你……!”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破音,“别……别这样!”
姚稔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瞬间触碰到的、弹性而微凉的触感,以及随之而来的、他心脏疯狂擂动的震动。
看着他反应如此激烈,脸红得快要爆炸的样子,她先是一愣,随即一种莫名的委屈和逆反心理涌了上来。
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仰头看着他,语气带着点娇蛮和不满:
“我不!为什么不行?你最近老是冷落我,碰一下都不行了?”
她的指控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他混乱的核心。
鹤屿川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防御。
他看着她委屈又执拗的脸,那股强烈的、害怕暴露的恐慌压倒了一切。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力道,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那只“罪魁祸首”的手从自己身前拉开,声音依旧发颤,却努力维持着冷静:
“……我、我要去吹头发。”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挣脱开,快步走向浴室,再次把自己关了进去,反手就锁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脱离胸腔,被触碰过的那一点皮肤依旧残留着惊心动魄的灼烧感。
门外,被骤然推开的姚稔愣在了原地。
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方才有些用力的握痕。
他逃离的背影和那扇紧闭的、拒绝她的浴室门,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刚才那点旖旎的心思和委屈,只剩下清晰的难堪和逐渐放大的不安。
他……真的在躲她。
而且反应如此剧烈。
一次次的疏离、躲避、僵硬、反常……在此刻汇聚成一个让她无法再轻易用“做噩梦”来解释的疑团。
她慢慢走回床边,坐下,心里空落落的,还有点发凉。
沉默地坐了几分钟,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明显是为了掩饰什么的吹风机噪音,一种混合着委屈、焦虑和一丝恐慌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她忽然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带着点泄愤和探究的意味,开始飞快地输入搜索:
【婚后老公突然冷淡是为什么】
跳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什么工作压力大、身体透支、感情进入平淡期……她皱着眉快速滑动。
然后,一个更刺眼的词条跳了出来。她指尖一顿,咬了咬嘴唇,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心情,点了进去:
【老公出轨的十大征兆】
一条条看下去——回避亲密接触、情绪异常、心事重重、对手机敏感……每一条,似乎都能隐隐约约和他最近几天的表现对上号。
姚稔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鼻子开始发酸。难道……真的是这样?
就在她眼眶发红,几乎要相信这个最糟糕的猜测时,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浴室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姚稔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将手机屏幕按灭,塞到枕头底下,然后飞快地躺下,扯过被子把自己连头蒙住,只留下一个气鼓鼓的、拒绝沟通的背影对着浴室方向。
鹤屿川从浴室出来时,头发已经吹得干爽蓬松,只是脸色依旧残留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躲闪。
他看到床上那个明显在生闷气的、裹成一团的背影,脚步顿住了,喉结干涩地滑动了一下。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冰冷而尴尬的沉默。
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而被子里的姚稔,偷偷睁开眼,在一片黑暗中,手指却又忍不住摸到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她带着点委屈和不忿的脸,她咬牙切齿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一个离谱又带着点狠劲的问题:
【囚禁老公的一百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