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风停了,青石板晒得有些暖。
应试者围着高台,踮着脚看,窃窃私语声没断过。
李青刚跑下台,就被几个少年围住:“你是火灵根?”
他点头,胸口挺得高:“下品的,不过能进外门!”
林夏站在人群后,手攥着布包带,指节泛白。
高台上的执事换了个姿势,水晶球在阳光下反光。
“下一个,王三!”执事声音洪亮,没带情绪。
一个瘦高少年走上台,手刚碰水晶球,就红了脸。
水晶球只亮了丝微光,淡得像要灭:“无灵根,走。”
少年脸白了,攥着衣角,慢慢走下台,没回头。
林夏心里一紧,摸了摸颈间青梧叶,冰凉的。
又测了三个,一个是下品土灵根,两个无灵根。
无灵根的人走时,有的红了眼,有的叹着气。
李青凑过来,拍林夏胳膊:“别紧张,你肯定行。”
林夏扯了扯嘴角,没说话,盯着高台的水晶球。
那水晶球有碗口大,里面像盛着雾,摸起来该是凉的。
“下一个,林夏!”执事的声音传来,林夏心一跳。
李青推了他一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林夏深吸一口气,迈出脚步,鞋底蹭过青石板。
周围的目光都聚过来,有好奇,有期待,也有轻视。
他走上高台,执事抬眼看他:“手放上去,别抖。”
林夏点点头,伸出右手,指尖先碰到水晶球。
凉丝丝的,像摸在晨露里的石头,很舒服。
他把整只手放上去,等着水晶球亮——
一秒,两秒,三秒……水晶球只泛了点白光。
那光太淡了,像蜡烛快灭时的火苗,风一吹就散。
执事皱起眉,凑近看了看:“灵根驳杂,伪杂灵根。”
周围传来议论声:“伪杂灵根啊,这和没灵根差不多。”
“肯定要被淘汰了,白跑一趟。”
“我就说他不行,看那样子就没好灵根。”
林夏的脸发烫,手想收回来,心里又不甘。
养父母的话、王婆婆的叮嘱、青梧叶的暖意……都在脑子里转。
“淘汰,下一个。”执事挥挥手,语气没波澜。
林夏咬着唇,手没动,指尖攥得发白。
就在这时,颈间的青梧叶突然热了!
那热度不像火,像贴着暖玉,慢慢渗进皮肤。
没等林夏反应,水晶球里的白光突然亮了些!
虽然还是淡,却比刚才明显,能清楚看到了。
执事愣了,又凑近看,眉头皱得更紧:“咦?”
他伸手摸了摸水晶球,又看了看林夏:“你刚才做什么了?”
林夏摇摇头:“没……没做什么。”
他摸了摸颈间的青梧叶,叶子已经不热了,像没反应过。
周围的议论声停了,都盯着水晶球,很惊讶。
执事沉吟了一会儿,又看了林夏一眼:“算你可收录外门。”
“去那边登记,领服饰和功法,三月内引气入体。”
林夏松了口气,后背都汗湿了,手从水晶球上挪开。
水晶球的白光又淡下去,慢慢恢复成雾蒙蒙的样子。
他走下台,李青立刻冲过来:“你过了!太好了!”
林夏点头,笑了笑,心里却有点沉——伪杂灵根。
“刚才怎么回事?一开始光好淡,后来又亮了。”李青好奇。
林夏摸了摸颈间的青梧叶,小声说:“不知道,可能是它。”
李青没追问,拉着他:“走,去登记,领东西去!”
登记的地方在广场角落,一个青袍弟子坐在桌后。
他面前摆着名册和木牌,还有叠好的青灰色袍子。
“姓名,灵根种类。”青袍弟子头也没抬。
“林夏,伪杂灵根。”林夏说,声音有点小。
青袍弟子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在名册上记。
旁边还有几个应试者,都是杂灵根,脸色都不太好。
一个圆脸少年叹了口气:“伪杂灵根,三月引气,难啊。”
另个高个少年也说:“听说杂灵根修炼慢,好多人都被逐出去了。”
林夏没说话,接过青袍弟子递来的东西。
一件青灰色外门弟子袍,一块刻着“丙”字的木牌。
还有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引气诀》,纸页有点糙。
“丙字院,从那边走,找张管事安排住处。”青袍弟子指了个方向。
林夏点头,接过东西,和李青一起走。
李青领的是“丁”字木牌,下品火灵根,比他的牌子颜色深点。
“我在丁字院,离你不远,以后常找你玩!”李青说。
林夏点头,心里却有点乱——三月引气入体,他能做到吗?
他翻开《引气诀》,第一页写着“引天地灵气入丹田,凝气为基”。
下面是些小字,讲的是引导灵气的方法,有点绕。
他能感知灵气,却不知道能不能引到丹田。
“别担心,你肯定能行!”李青拍了拍他的肩。
林夏抬头,看到李青的笑脸,心里暖了点。
“嗯,我们都能行。”林夏说,握紧了手里的《引气诀》。
两人走到分岔路口,李青往丁字院的方向走:“我先走了!”
林夏点头,看着他走远,才往丙字院的方向去。
丙字院在山坳里,几排木屋围着个小院子,很简陋。
院子里有几个少年,都穿着青灰色袍子,有的在练拳,有的在看书。
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修士站在门口,应该是张管事。
“新来的?灵根种类,姓名。”张管事声音粗。
“林夏,伪杂灵根。”林夏说。
张管事看了他一眼:“跟我来,住东屋第三间,四人一间。”
林夏跟着他走,东屋是排矮木屋,屋顶铺着茅草,有点漏光。
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三个少年,都坐在床沿。
“这是林夏,伪杂灵根,以后住这儿。”张管事说完就走。
三个少年看了看林夏,没说话,气氛有点冷。
一个瘦高少年瞥了他手里的《引气诀》:“伪杂灵根,还想引气?”
另个圆脸少年也说:“三月后肯定被逐出去,白费功夫。”
第三个戴头巾的少年没说话,只是翻了翻手里的书。
林夏没理他们,找了个空床位,放下东西。
床是木板搭的,铺着层稻草,有点硬,却比他家的床好。
他把青梧叶露出来一点,贴在胸口,能感觉到凉意。
“我叫张磊,下品土灵根。”瘦高少年突然开口,语气傲。
“我叫刘平,杂灵根。”圆脸少年说,语气有点丧。
“王宇,伪杂灵根。”戴头巾的少年抬头,看了林夏一眼。
林夏点头:“林夏,伪杂灵根。”
张磊嗤笑一声:“两个伪杂灵根,这屋真是够差的。”
刘平叹了口气:“我哥就是杂灵根,没引气,被赶走了。”
王宇没说话,继续看书,书是《引气诀》,和林夏的一样。
林夏没再说话,坐在床沿,翻开《引气诀》。
第一页的字有点小,他凑到窗边看,阳光刚好照在纸上。
“引气之法,先感灵气,再导气入体,凝于丹田……”
他能感灵气,却不知道怎么导进去,之前试了好几次都失败。
张磊凑过来看了一眼:“别费劲了,伪杂灵根根本引不了气。”
“我表哥是下品木灵根,都练了一个月才引气。”
林夏没理他,继续看,手指划过纸页。
王宇抬起头,看了林夏一眼:“别听他的,试试总比不试好。”
张磊瞪了王宇一眼:“你试过?还不是一样没进展。”
王宇没说话,又低下头看书,嘴角却抿了抿。
林夏合上书,摸了摸颈间的青梧叶——有它在,或许能行。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想试试感知灵气。
院子里的灵气比广场淡点,却比苍风镇浓。
光点绕着他转,比之前的亮,能清楚看到。
他按照《引气诀》上说的,盘膝坐下,闭上眼睛。
先感知灵气,再用意念引导,让光点往丹田去。
光点慢慢靠近,却在离皮肤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管他怎么引导,都不往里进,和之前一样。
张磊站在门口,嗤笑一声:“我说吧,白费功夫。”
林夏没睁眼,继续试,手心都汗湿了。
他想起青梧叶,握紧了它——叶子没热,没反应。
“别试了,先吃饭吧,伙房在那边。”王宇走过来,拍了拍他。
林夏睁开眼,点点头,站起身,后背都僵了。
伙房在院子另一头,飘着淡淡的米香,很诱人。
领饭的是个胖师傅,给每个人舀了碗糙米饭,还有点咸菜。
林夏接过碗,坐在院子的石桌上吃,米饭有点硬,却很香。
王宇坐在他对面,也在吃饭,没说话。
张磊和刘平坐在另一张桌,张磊还在说杂灵根的不好。
林夏没听,只想着《引气诀》,想着怎么引气入体。
吃完饭后,他回到屋里,继续看《引气诀》。
书里说,引气要心静,不能急,要慢慢来。
林夏深吸一口气,又走到院子里,盘膝坐下。
这次他没急着引导,先调整呼吸,像练《基础吐纳法》那样。
呼吸平稳后,再感知灵气,光点慢慢靠近。
他用意念轻轻裹住一个光点,慢慢往丹田拉。
光点动了,一点点靠近皮肤,终于钻了进去!
林夏心里一喜,刚想继续,光点又散了。
丹田处只剩点暖意,很快就没了。
“还是不行……”林夏叹了口气,却没放弃。
至少这次光点进去过,说明有希望。
他又试了几次,每次都能让光点进去一点,却留不下。
张磊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没再嘲笑,转身进屋了。
王宇也走过来,盘膝坐在他旁边,一起感知灵气。
夕阳西下,院子里的光线淡了,灵气光点也暗了些。
林夏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明天再试,总能成功。
他回到屋里,张磊和刘平已经睡了,王宇还在看书。
林夏走到自己床前,躺下,摸了摸颈间的青梧叶。
“明天继续,一定能引气入体。”他在心里说,慢慢闭上眼。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洒在《引气诀》上,纸页泛着淡光。
林夏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会很难,但他不会放弃。
有青梧叶,有《引气诀》,还有自己的坚持,总能行。
他想着,慢慢睡着了,梦里,灵气光点终于钻进了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