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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傍晚的时候,徐青君收拾妥当,齐观荷亲自过来看了一番,母女两个正好说说私房话。

“皎皎,你对朱子安可还有情?”齐观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女儿说清楚。

徐青君摇了摇头:“从来都无情。他对女儿,也从未有过夫妻情分,只觉得女儿高傲,不肯做小伏低。”

听到女儿的回答,齐观荷这才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悲伤,小女儿的婚事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今日荣王来找过你父亲,说是已经要将那女子处置了,也放下话,说荣王世子妃只有你一人。”齐观荷还是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女儿听。

对于荣王,徐青君倒没有什么恶意。

整个荣王府,也就只有他还算清醒,为人比较公正,也比较护着自己,只是公媳之间本就需要避嫌,荣王妃那个婆母更是耀武扬威。

徐青君不假辞色:“母亲,你无需试探了,我是徐家的女儿,落子无悔,既然说定了离开,就不会再回头。”

齐观荷又欣慰又心酸:“这就好,皎皎放心,这次我们都不会再轻易给你说定亲事了。”

徐青君轻轻倚靠在母亲肩头:“从前是我糊涂,出嫁后甚少回家,让父亲母亲操心了。”

齐观荷顺势搂上女儿,一脸心疼和宠溺:“你这孩子,只要你能过得好,我们自然不操心了。今晚多喝点黄芪北参鸡汤,你看你,之前皎皎如明月,才给你取了这个小名,现在瘦得像柳条一般了,看着都让人揪心。”

徐青君少见地和母亲撒起娇来:“最喜欢喝母亲炖的汤了,这三年一直想着。”

齐观荷乐呵呵地捏了捏小女儿的脸蛋:“只要你喜欢,我就天天炖了给你喝。”

母女两个相互依偎了一会,就到饭厅用饭去了。

徐府的规矩没有那么严苛,用饭时说说笑笑也是有的。

看着父亲母亲弟弟各个都拼了命地给自己夹菜,盛汤,徐青君眼角略微湿润。

在荣王府的时候,她都是要站着给婆母布膳的。

荣王妃出身卑微,但是磋磨人的规矩却并不少,自己从来没有坐着用过饭,都是等她吃过了,自己再随意吃些菜,长此以往,自然消瘦许多。

一顿饭结束后,徐青君慢慢在府里散步消食。

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现如今离别三年,熟悉的感觉又渐渐回来了。

珊瑚和珍珠几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徐青君慢慢走到了花园,现如今二月,花园里虽不算花团锦簇,但是也有一些花骨朵含苞待放了。

月凉如水,花园里的花苞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光晕。

徐青君一时有感而发,回到疏棠院中,思索了一会,吩咐锦绣磨墨。

见小姐今日难得有作诗的雅兴,锦绣忙笑着磨墨,玳瑁上前整理宣纸,珊瑚则是燃了一支沉水香。

香气弥漫,凝心静气。

徐青君拿起笔,一气呵成。

宣纸上赫然是她方才作的一首诗。

“月下清吟花下逢,飘飘衣袂掩芳踪。

风动暗香浮若梦,悄藏心事待春融。”

锦绣是丫鬟里最通文墨的,笑着称赞:“真是好诗,小姐当年的《咏春赋》名动京城,现如今文采更盛当年!”

玳瑁也笑着凑趣:“奴婢别的看不懂,只觉得小姐的字极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奴婢这就挂到书房去!”

徐青君被几个丫鬟逗笑了:“拙作而已,哪里值得如此。”

珍珠摇摇头辩驳:“小姐墨宝价值千金!奴婢记得,当初为求小姐一诗,沈御史家的二郎缠着咱们家公子三个月呢!”

“好了,莫提当年事了,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徐青君缓缓吐出一口气,常年紧绷的心神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丫鬟们忙伺候着沐浴更衣,锦绣嘴角一直带着笑。

在她心里,小姐是天底下最出众的才女。

在荣王府蹉跎的三年,小姐半点不曾动过纸笔,如今回了府,终于可以松泛些了。

躺在黄花梨木床上,身下是柔软光滑的绸缎,枕着苏绣粟玉软枕,徐青君感觉无比舒适惬意。

至此以后,她终于可以做回徐青君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朝露带着朝云和朝霞几个二等丫鬟端了水盆和帕子等物,伺候徐青君梳洗。

还没等她梳妆打扮,玳瑁捧着几件梅子青、荷花白、海棠红的衣裳,笑着说:“小姐,夫人一早就派人送来了这些衣裳,说想要您好好打扮,今儿带您出去逛逛。”

徐青君看了眼:“就那件青色的吧。”

今日珊瑚果然给她梳了弯月髻,脸上略施脂粉,梅子青色显得人肌肤胜雪,如同月宫仙女一般。

几个丫鬟都为她的容光所慑。

离了荣王府,小姐这颗明珠终于闪烁着原有的光晕。

正当她用早饭时,徐湛着急忙慌地过来了,还未进门,就听见他的声音:“姐姐!姐姐!那个荣王世子的小妾跑来咱们府门口闹了!”

徐青君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她跑来做什么?”

徐湛脸上气鼓鼓的,少年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她说是被荣王撵出来了,现如今怀了荣王世子的孩子,请徐府给她一个公道。”

几个丫鬟一听顿时各个怒目圆睁。

徐青君也是嗤笑一声:“荣王府不是盼着孩子如同盼星星盼月亮吗?怎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倒不要了?”

徐湛冷哼一声:“就是那个荣王,惯会做戏,说要给咱们府里一个交代,只认姐姐是世子妃,要清理门户,这才将她撵了出来,听说那荣王世子和荣王妃都闹得厉害。”

“那也是荣王的作为,这个云娘攀扯我们徐府做什么?”徐青君眉间已经有了几分不耐。

她不愿意再和荣王府那边扯上什么关系,只觉得特别晦气,可是这股晦气居然还找上门来了。

徐湛不愿意让姐姐担忧,只说:“母亲说了,不让你出府,她自会解决,姐姐若是出去了,难免落人口舌,成了京城笑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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