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苏远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凌云，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让我们给你凌家道歉？你凭什么？”
他身为苏家管事，在青州地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曾受过这等要求？更何况，提出这个要求的，还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剑辰更是目眦欲裂，他强忍着心神受创的剧痛，嘶声道：“废物！你别得寸进尺！真以为凭你那点诡异的手段，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我天剑宗的怒火，你凌家承受不起！”
凌云对他们的威胁置若罔闻，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脸色变幻不定的苏清雪。
“你呢？你觉得，你们该不该道歉？”
苏清雪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内心的骄傲，让她无法对这个曾经被自己鄙夷唾弃的人低头。但凌云刚才展露出的那份深不可测的实力，又让她心存忌惮。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凌云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认清现在的形势。”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惊人的声势，没有华丽的招式，他的身影仿佛只是在原地轻轻晃动了一下，便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苏远面前。
“什么？！”苏远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根本没看清凌云的动作！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心头，他想也不想，立刻运转全身灵力，一掌拍出，试图逼退凌云。他好歹也是一位通脉境五重的武者，这一掌含怒而发，威力非同小可。
然而，他的手掌，却拍了个空。
凌云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在你身后。”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在苏远耳边响起。
苏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脑门，他猛地转身，却看到一只放大的手掌，已经印在了他的胸口。
那只手掌上，没有附带任何灵力波动，看起来轻飘飘的，毫无威胁。
但当手掌接触到他胸膛的刹那，一股无可匹敌的、仿佛能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
“噗——”
苏远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洪荒巨兽正面撞中，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大厅的石柱上，又滚落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一招！
仅仅一招，通脉境五重的苏家管事，败！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兔起鹘落的惊变给吓傻了。
如果说，之前凌云一指断剑，他们还可以归结为他修炼了某种克制灵器的诡异功法。那么现在，一招秒杀通脉境五重的苏远，则毫无花假地证明了他那碾压性的恐怖实力！
这……这真的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能拥有的力量吗？
大长老凌振山和凌天父子，此刻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双腿抖得几乎站立不稳。他们看着那个神情淡漠、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的少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三年来，究竟得罪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
凌战激动得浑身颤抖，虎目含泪。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却没想到，是以如此强势、如此霸道的姿态归来！
“现在，轮到你了。”
凌云缓缓转身，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剑辰身上。
剑辰被他看得心胆俱裂，本就因灵剑被毁而心神受创的他，此刻更是被恐惧所吞噬。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是天剑宗的少宗主，你敢动我，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
“天剑宗？”凌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很了不起吗？”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剑辰的心脏上，让他感到窒息。
“我刚才说过，不道歉，谁也别想走出这个大门。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眼看凌云就要走到面前，求生的本能让剑辰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他怒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赤红色的玉符，猛地捏碎！
“轰！”
一股狂暴的火焰灵力瞬间爆发，形成一头咆哮的火焰雄狮，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凌云吞噬而去！
“是烈焰符！地阶下品的攻击灵符！”有识货的长老失声惊呼。
这枚灵符的威力，足以重创一名普通的通脉境后期武者！
然而，面对这头气势汹汹的火焰雄狮，凌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火焰雄狮凌空一握。
“散。”
一个简单的音节吐出。
那头由狂暴火焰灵力构成的雄狮，竟在半空中猛地一滞，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发出一声哀鸣，轰然溃散，化作漫天火星，消散于无形。
风轻云淡，举重若轻。
剑辰最后的底牌，就这么被轻易地抹去了。他彻底绝望了，看着如同魔神般走到自己面前的凌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别……别杀我……我道歉！我道歉！”
在绝对的实力和死亡的恐惧面前，什么天剑宗少宗主的尊严，什么天才的傲骨，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凌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晚了。”
他抬起脚，就要朝着剑辰的丹田踩下。他要废掉这个三番两次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冷的娇喝响起。
苏清雪身形一闪，挡在了剑辰面前。她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那双美丽的凤眸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有恐惧，有愤怒，也有一丝恳求。
“凌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何必赶尽杀绝？”
“他是我天剑宗的师兄，你若废了他，便是与整个天剑宗为敌！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凌家也承担不起！”
凌云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这个直到此刻还在用宗门势力来威胁自己的女人，心中最后的一丝波澜也彻底消失了。
“让开。”他淡淡地说道。
“我不！”苏清雪倔强地摇着头，“你若要动他，就先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她知道，剑辰若是在这里被废，她也脱不了干系。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保下他。
大厅内的气氛，再次紧张到了极点。
凌云看着挡在身前的那道倩影，眼神渐渐变冷。
他缓缓收回了脚。
苏清雪和跪在地上的剑辰，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凌云是忌惮天剑宗的势力，最终选择了妥协。
然而，凌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好，既然你执意要保他，我便给你这个面子。”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对着剑辰的方向，凌空一划！
嗤！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灰色气劲，瞬间划破虚空，绕过了苏清雪的身体，精准地斩在了剑辰的右臂之上！
“啊——！”
剑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整条右臂，从肩膀处齐根而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断臂飞上半空，还未落地，便被那道残留的灰色气劲侵蚀，瞬间化为了飞灰！
干净利落，狠辣无情！
苏清雪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娇躯止不住地颤抖。她没想到，凌云竟当着她的面，用如此残酷的方式，斩断了剑辰一臂！
“这一臂，是替我父亲讨回的公道。”
“这一臂，是替我凌家讨回的尊严。”
凌云收回手指，声音冰冷地响彻全场。
“现在，带着他，还有那个废物，滚出我凌家。”
“回去告诉苏家和天剑宗，三年之后，天骄战上，我凌云会亲自登门，将今日之辱，十倍、百倍地奉还！”
说罢，他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回大厅中央，对着主位上的凌战，深深一拜。
“父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凌战快步走下，一把扶住他，虎目含泪，激动地连连说道：“好！好！好！我的云儿，终于长大了！”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那份血脉相连的温情，与大厅另一边的狼狈与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清雪脸色煞白地看着这对父子，又看了一眼在地上痛得昏死过去的剑辰，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和凌云，以及身后的苏家，都将因为今日的决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扶起断臂的剑辰，在凌家众人敬畏、复杂的目光中，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踏出大厅门口的那一刻，凌云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苏清雪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凌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缓缓说道：
“三年前，我灵海破碎的那一晚，并非意外。我曾看到，有一个黑影，潜入了我的房间……”
“而那个黑影身上，佩戴着一枚令牌。那令牌的样式，我至今记忆犹新。”
“那是一朵……雪白色的莲花。”
轰！
苏清雪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瞳孔在瞬间放大到了极致，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雪莲令牌！
那是苏家核心子弟，才拥有的身份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