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
孙百草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
他立刻明白了凌云的意思。
如此神物，若是私下交易，无论万宝阁出多高的价格，都难免有“欺客”之嫌。而一旦放到拍卖会上，让各方豪强竞价，其价值，必将被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这少年，好深的心机！好大的魄力！
他不仅知道自己手中之物的珍贵，更懂得如何让其价值最大化！
“好！好一个拍卖！”孙百草抚掌赞叹，看向凌云的眼神中，已经再无半分轻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欣赏与敬重，“小友快人快语，老夫佩服！只是……三日后的特级拍卖会，拍品名录早已拟定，且每一件都是镇场之宝。小友这灵液虽然神异，但只有区区一瓶，若想临时加入，恐怕……”
他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却很明确。
特级拍卖会，门槛极高。你这一瓶灵液，分量太少，还不够资格。
凌云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
他知道，考验自己真正筹码的时候，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又取出了九个一模一样的玉瓶，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上。
“咕咚。”
孙百草看着眼前这突然多出来的九瓶“神物”，忍不住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一瓶，已是惊世骇俗！
现在，竟然足足有十瓶？！
这……这是捅了什么灵液的老窝吗？！
“孙大师，现在，资格够了吗？”凌云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孙百草的耳边悠悠响起。
“够了！太够了！”孙百草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他那张老脸，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涨得通红，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小友……不！凌公子！您……您稍等！此事……此事太过重大！已经超出了老夫的职权范围！我必须……必须立刻上报阁主！”
说着，他甚至都来不及跟凌云打一声招呼，便如同火烧眉毛一般，踉踉跄跄地冲出了贵宾室，口中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疯了……真是疯了……青阳城要出大事了……”
凌云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有引起万宝阁最高层的重视，他才能获得对等的谈判地位，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他端起侍女送上的香茗，悠然自得地品尝起来，静静地等待着。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个神秘的紫衣女子，穆清玄，就会亲自出现在自己面前。
……
万宝阁，第九层。
这里是整座青阳城最高的地方，也是万宝阁的核心禁地。
一间雅致而空旷的静室之内，紫纱蒙面的穆清玄，正盘膝坐在一张白玉蒲团之上。她的身前，悬浮着一幅古老的星图，无数光点在其中缓缓流转，玄奥莫测。
她双目微闭，气息悠远，仿佛与整个天地都融为了一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阁主！阁主！大事！天大的事啊！”
孙百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与狂喜交织的复杂神情。
穆清玄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宛若寒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孙老，何事如此惊慌？”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凌……凌云！是那个凌云！”孙百草喘着粗气，指着楼下，激动得语无伦次，“他……他来我们万宝阁了！他带来了一样东西……不！是十瓶！十瓶神物啊！”
他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并将那滴用精血测试过的灵液，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去。
穆清玄的目光，落在那滴散发着淡淡灰色光晕的灵液之上。
起初，她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审视。
但渐渐地，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也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以她的见识和修为，自然比孙百草看得更深，更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滴看似普通的灵液之中，蕴含着一丝……她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凌驾于天地灵气之上的至高气息！
那是一种……创世与本源的味道！
“鸿蒙……混沌……”
她无意识地，从朱唇中吐出了四个字。虽然声音轻微，却仿佛蕴含着天地的至理。
她的呼吸，在这一刻，也变得急促起来。
“是他……果然是他！”穆清玄的娇躯，微微颤抖起来，那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兴奋！“我早该想到的！一个灵海被废三年的废物，一朝崛起，便能碾压剑辰，无视化灵境的威压……除了传说中那种不破不立、万古无一的体质，还能有什么解释？！”
“帝”字令，只是一个引子！
这个凌云本身，才是真正的、足以让诸天万界都为之疯狂的无上宝藏！
“阁主……您说什么？”孙百草一脸茫然，没听清穆清玄的低语。
穆清玄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再次恢复了深邃与平静。
“孙老，你做得很好。”她淡淡地说道，“此事，列为万宝阁最高机密，除了你我，若有第三人知晓，你知道后果。”
孙百草闻言，浑身一激灵，连忙躬身道：“阁主放心！老夫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吐露半个字！”
“嗯。”穆清玄点了点头，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你先下去，安抚好他。记住，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违背原则，都可以先答应下来。”
“是！”孙百草领命，恭敬地退了出去。
静室之内，再次只剩下穆清玄一人。
她走到窗前，俯瞰着下方繁华的青阳城，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楼阁，落在了那个此刻正悠闲品茶的少年身上。
“凌云……鸿蒙道胎……帝字令……”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你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你与那个禁忌的‘帝’组织，又究竟是何关系？”
“看来，原定的计划，要改变了。”
她转身，走到静室的一面墙壁前，伸出纤纤玉指，在墙上以一种玄奥的规律，轻轻敲击了九下。
嗡！
墙壁上，光芒流转，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图纹。
穆清玄取出一枚紫金色的令牌，按在了阵法的中央。
“传讯总部。”她的声音，变得无比肃穆，“青州分阁穆清玄，有特级情报上报。”
“发现疑似‘鸿蒙道胎’的持有者，并确认‘帝’字令在其手中。”
“请求……‘天’字级权限支持。”
……
与此同时，楼下的贵宾室内。
凌云已经喝完了第三杯茶。
他很有耐心。因为他知道，自己抛出的筹码，足够分量。
吱呀——
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雅幽香，先一步飘了进来。
凌云抬起头，看到的，正是那道他预料之中的、身着紫裙的婀娜身影。
穆清玄。
她还是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昨夜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试探，而是多了一份平等，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凌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她朱唇轻启，声音依旧清冷，却比昨夜多了一分柔和。
“穆主事。”凌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平静地与她对视，“我的来意，想必孙大师已经向你说明了。”
“不错。”穆清玄走到他对面坐下，一双美眸，落在了桌上那十个玉瓶之上，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凌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笔。此等神物，一出手便是十瓶，连我万宝阁，都被你惊动了。”
“穆主事过奖了。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不知能否入得了贵阁特级拍卖会的法眼？”凌云明知故问，将皮球踢了回去。
“呵呵……”穆清玄发出一阵如银铃般悦耳的轻笑，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为之一松。
“凌公子太谦虚了。”她说道，“此物，莫说是在青阳城，就算放到青州，乃至整个王朝的拍卖会上，都足以作为压轴之宝登场！”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凌云：“只是，我很好奇。此等逆天灵液，公子是从何处得来？据我所知，整个青州境内，都绝无可能诞生此等品阶的宝物。”
来了。
凌云心中冷笑。
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会追问灵液的来历。
但他早有准备。
只见他神色不变，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追忆和悲伤的神情。
“穆主事，这个问题，恐怕恕我无法回答。”他缓缓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灵液，乃是家母的遗物。”
“家母？”穆清玄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关于凌云的母亲，万宝阁的情报中，只有寥寥数语。只知其出身神秘，并非青阳城人士，在生下凌云后不久，便因病离世。
难道……这逆天的灵液，竟与他那神秘的母亲有关？
“不错。”凌云点了点头，半真半假地编造着故事，“家母临终前，曾留给我一件信物。她说，待我成年之后，便可开启信物，里面有她留给我的一份机缘。”
“三年来，我灵海被废，受尽屈辱，几乎万念俱灰。直到前几日，我才在绝望之中，想起了母亲的遗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启了那件信物。”
“信物之中，并无功法神兵，只有一个小小的玉壶。而这些灵液，便是从那玉壶之中倒出来的。”
他的故事，编得天衣无缝。
既解释了灵液的来路，也为自己修为的突然恢复，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最关键的是，他将一切都推到了一个已经逝去的、身份神秘的母亲身上，让对方无从查证。
穆清玄静静地听着，面纱下的表情，无人能看清。
她深深地看了凌云一眼，心中虽然还有诸多疑虑，却也知道，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既然是令堂遗物，那清玄便不多问了。”
她话锋一转，直入主题：“凌公子想将这十瓶灵液，放入三日后的特级拍卖会，此事，我万宝阁应下了。”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做主，将这十瓶灵液，作为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