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听完满意地笑了。这小子，上道。
“请客就免了，食堂的饭一块钱随便吃。”老马压低了声音终于开始了他的“授课”，“小林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倚老卖老，就跟你多说几句。”
“您说，我听着。”
“咱们市府大院看着风平浪静，底下可全是暗流。”老马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在这里光会做事，是没用的。你看小张，业务能力没得说吧？可她来了快三年了为什么还只是个科员？因为她太傲，眼睛里只有事，没有人。”
林”默心中一动，认真地听着。
“记住我的话”老马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林默的胸口“在这里，会做事，不如会做人。把人处明白了，你的事，自然就顺了。”
“那……怎么才算把人处明白呢？”林默虚心求教。
“简单！跟对人站对队！”老马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江城现在主要就两股势力。一股是以市委周书记为首的本土派盘根错节，根基深厚。另一股就是以省里空降来的李市长为首的改革派，锐意进取，势头正猛。”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了。
“上午那两位，王远山常务副市长就是本土派的干将。而高明副市长，则是改革派的急先锋。这两位，在常委会上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你小子今天能从他们俩中间走个钢丝还没掉下去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林默听得心中骇然。
他虽然早有预料却没想到，这里面的水，竟然深到了这个地步。
“那你呢，小林？”老马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是选调生是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按理说两条路都能走。可路，只能选一条。你……想好跟谁了吗？”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赤裸裸地在逼他表态。
林默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怎么回答？
说跟本土派？那等于得罪了锐意进取的改革派。
说跟改革派？那等于站在了根基深厚的本土派的对立面。
对于他这样一个毫无根基的新人来说无论选哪边，都可能成为派系斗争的炮灰。
看着林默陷入沉默老马笑了笑，也不再逼他。
“行了，今天就跟你说这么多。你自己慢慢悟吧。”
他拍了拍林默的肩膀，端着保温杯自顾自地朝食堂窗口走去。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老马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知道，老马今天跟他说这么多看似是提点，实则也是一种试探甚至可能是在替某一方“招揽”他。
而吴刚主任给他的那份关于“老城区改造”的文件，此刻在他手里也变得愈发滚烫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文件。
这分明就是一张站队的“投名状”！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而又熟悉的女声。
“林默，我是苏晚晴。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电话那头，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林默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食堂里人来人往，饭菜的香气和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谈谈？
谈什么呢？
谈三年前她母亲那番现实的言论？还是谈她那句“你太穷了，我们不合适”？
林默心中自嘲一笑。都过去了。
“不好意思苏老师。”他的声音，平静而疏离，没有丝毫波澜“我刚入职，手头工作很多恐怕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