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对。
看样子，她是来为苏麦麦讨说法的。
毕竟我一出院，苏麦麦肯定又要自残。
“您不去安慰落败的女儿，跑来这里做什么？”
“小心她又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你没法面堆她死去的妈妈！”
其实我知道，我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很幼稚。
可我就像条件反射一样。
每次见到妈妈，都会本能地竖起身上的倒刺。
不过这次，妈妈没有一上来就挖苦我。
她竟然说了句人话。
“恭喜你了，苏芽。”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认为她还是在挖苦我。
“抱歉，我不需要你的恭喜。”
谁知，妈妈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难不成，你还在怪我吗？”
“苏芽，十年了，你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还要我亲自来看你。你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
她的话就像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我心中那潭看似平静的水。
我红了眼眶。
“陈江秀，你问我有没有良心？”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是你差点把我推进了地狱，是你把月饼秘方给了苏麦麦，害我错失了十年前的机会！”
是的。
十年前，我有望晋升为特级点心师，并且被外派到国外进修。
前提是，我要带着秘制月饼专利，成立一个个人品牌。
妈妈说过的，她总有一天会把秘方告诉我。
我等啊等。
等到的却是她苦心的欺瞒，和毫不掩饰的偏爱。
积攒了几十年的情绪彻底爆发。
我不顾旁人的目光，像个孩子一样和我妈吵了起来。
“我害你错失了机会？是你自己太贪心，不满足！麦麦比你更需要这个机会，只有这样她才有在社会上的立足之本！”
“那我就不配在社会上立足吗！我这么努力你什么都看不到，只会打压我，践踏我的努力！”
“我没有鼓励过你吗？苏芽，别忘了你十八岁时，我是唯一一个支持你学烘培的人！”
“那是因为我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你把毕生的心血都花在了栽培苏麦麦上，我除了烘焙什么都不会，唯一会做的月饼还是在你背后偷学来的，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亏欠吗！你真的爱我吗！”
忽然间，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
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而妈妈，在听到我的反问后僵在原地。
良久。
她声线颤抖，眼眶微红。
“我，我还不够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