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若云芝愿意从丫鬟做起，慢慢熬着，总是有机会的吧，”叶婉耐心帮着她分析，“殿下去倾心居又频繁，一来二去的混个眼熟，没准儿就入了殿下的眼呢。”
“这主意好！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叶云城右手握拳“砰”一下打在左手手心，讨好一笑，“长姐此计甚妙，等云芝去了倾心居，还能帮长姐盯着那个夏知意的动静。”
“那倒不用，夏侧妃待人宽厚，我盯着她干什么？”叶婉惋惜一笑，“我不得殿下心意，真心希望三妹将来能替叶家扳回一城。”
苏鸢借口家中有事，半道就换乘上苏家的马车回府了。
马车里只剩下钟氏和叶云城，后者靠在车壁上，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
“云城，”钟氏拉了拉他的衣袖，“云芝真要去那个夏知意院中吗？我总觉得不放心，咱们和齐国公夏家一向没什么交情，云芝那孩子又单纯，就怕不是夏知意的对手。”
“母亲您就放心吧，听说晟王殿下经常去夏侧妃院中，夏侧妃的身子又不好，听说不好生养，这都是云芝的机会啊！”叶云城冷哼一声，“到时候云芝先给晟王殿下当通房，再当侍妾、庶妃，再然后……”
他忽然想到晟王只能有两位侧妃，叶婉和夏知意已经把侧妃的位子都占了。
“若是叶婉没用，咱们到时候把她除掉，让云芝顶上。”叶云城很快拿定主意。
“夏侧妃真的不好生养？”钟氏将信将疑地问。
“千真万确，我听吴州的朋友说……”叶云城折扇掩口，在钟氏耳朵边“叽咕”一阵。
“哎呀若真是如此，那就真是云芝的机会了！”钟氏欢天喜地，感觉自己已经是晟王妃的娘了，“哼，叶婉自己生不出，还不让云芝替她生，以后等云芝在倾心居承了宠，她后悔也来不及！”
“叶婉没福气，她这个人小家子气，一点没有当长姐的样子，”叶云城从袖中掏出那幽竹香的香囊，嗤之以鼻，“您看我今天领着鸢儿去王府，还以为她会赏个玉簪、金簪子呢，结果就赏个香囊，笑死人了，寒酸！”
“你说得对，她就是个没福气的！”钟氏对着窗外翻了个白眼，“和她那个早死娘一样！”
东华门外。
一辆黑壁金篷的马车缓缓驶过上京宽阔的街道。
马车行驶得还算平稳，车中两个玉面锦袍的公子正在对弈。
“九哥，后宅你还是要安抚一下，夏姐姐和王尚香争斗就算了，如今连宫里也斗起来就太过分了，听闻昨夜太后把陛下训斥了一顿，不让他去王淑妃宫里。”费洛书落下一颗黑子，指着棋盘上两片白子，“夏家和王家，您可都不能丢。”
“放心，小打小闹而已。”晟王漫不经心落下一颗白子，棋盘上两片白子瞬间连成一片，盘活了。
“还是九哥厉害，”费洛书笑笑，“沈怀清放着骁骑将军不当，主动请旨要去钦天监当监正，这事儿九哥怎么看？”
“那人本就古怪，去钦天监或许正适合他。”陆离修长的手指拈着一颗白子贴在脸上，“叶婉最近有点古怪，你帮我参详参详。”
“好。”费洛书狡猾一笑。
“她爹叶巍峨给我写了封信，说他要上奏父皇，请旨当什么‘大将军王’，我故意把那封信放在桌案上给她看，但她不看，后来我强迫她看了，她竟然说‘挺好的’，让她爹写奏折。”陆离长眉蹙起。
“那又怎么了？”
“叶婉以前谨小慎微，每回她爹想请封，她都极力阻拦，还说叶家手握兵权会遭人眼红，让我想办法把他爹调回上京当个文官，”陆离缓缓放下一颗白子，“眼下他爹要请旨当‘大将军王’，她竟然不拦了，你说她在想什么？”
费洛书蹙眉，仔细琢磨：“还有没有其他的古怪？”
“有，”陆离干脆放下手中棋子，端正坐好，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她在王府里还管点事情，王庶妃欺负侍妾，她总会想办法阻拦，可这回，王庶妃和夏知意斗得这么凶，她竟然毫无反应。”
“还有，王府里的大小事她全都交给夏知意管，自己整天养猫。”陆离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是她先进府，府里的事务也是她更清楚，一直都是交给她管的。”
“嗯，”费洛书盯着晟王半晌，忽“噗嗤”笑出声，“九哥！我明白了……”
“笑什么？”陆离沉下脸来，“你快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哈哈哈……”费洛书捧腹大笑，“我不知道叶侧妃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对她动心了！”
“胡言乱语！”陆离“唰”的抖开折扇，也没心情下棋了，拼命扇了两下，“你知道的，我心中只有大事。”
向上这条路，随时可能灰飞烟灭，就像当年的太子。
他可没心思想女人的事。
“九哥，我说真的，”费洛书凑过来，眨了眨眼睛，“我听魏府医说，叶侧妃进府那天，你就和她圆房了？”
陆离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猛扇折扇：“我只是觉得她稍微顺眼而已！并未高看她！”
“九哥，你这样可不好，做人要老实。”费洛书“啧啧”两声，“以前可没见你关心一个女人在想什么。”
“我是关心叶家的动向，是为了兵权！”
“算了，”费洛书敛起笑意，“我先帮你分析一下叶侧妃的心态。”
“说！”陆离满心烦躁。
“前几天我在叶侧妃跟前提起沈怀清，发现她特别淡然，就好像不认识沈怀清一样。”费洛书挠头，“按理说，青梅竹马来到上京，怎么也该在她心里投下一颗小石子，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预感到自己将来会倒霉，所以刻意和沈怀清撇清关系，说到底是对昔日情郎的保护。根据你方才所说，她现在心里应该在想两件事：一是让叶家找死，二是保护沈怀清。”费洛书说罢，伸手拍拍晟王肩膀，“九哥，叶侧妃的心思可比你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