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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晨露还未散尽,静思院的梧桐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沈知意刚将安神汤熬好,就见周子轩站在院门口,手里捏着支粉白的蔷薇花,脸色比昨日红润些,眼底的青黑却愈发浓重,显然 “提神丸” 的毒性仍在蔓延。他身上的锦袍绣着精致的流云纹,与这破败的院落格格不入,手里还攥着个描金香囊,散发着与香炉同源的檀香。

“苏姑娘,父亲说我气色好转,让我邀你去后花园赏花。” 周子轩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眼神却有些涣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香囊上的忍冬花扣,“王管事已经备好了点心,就在牡丹亭等着。” 他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仆妇,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袖口却露出与王伯同款的忍冬花暗纹。

沈知意心头一惊,灵泉在掌心微微发烫,映出他袖中藏着的铜锁 —— 锁身刻着细密的齿痕,显然是准备用来锁门的。她不动声色地将装着安神汤的瓷碗递给阿煜(谢承煜),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点,这是约定的 “有诈” 信号。灵泉的微光顺着碗沿流转,她瞥见阿煜腰间的青蚨鸟玉佩在衣襟下轻晃,显然已做好准备。

“三公子有这份心就好,只是我还要煎药……” 沈知意故作犹豫,目光扫过那两个仆妇,她们的鞋边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刚从后花园过来。昨夜谢承煜带来的布局图显示,后花园的牡丹亭三面环水,只有一条小径通往出口,极易设伏。

“药可以晚点煎嘛。” 周子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冰凉汗湿,力气大得不像个十岁孩童,“父亲说姑娘医术高明,若能陪我多待些时辰,我的病会好得更快。” 他将蔷薇花往她怀里塞,花瓣上的尖刺划破了她的指尖,渗出血珠瞬间被香囊的檀香掩盖。

沈知意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指尖在袖中迅速捏碎半颗冰魄忍冬 —— 这是谢承煜昨夜给她的防身之物,粉末遇血会化作无色无味的解毒剂。她跟着周子轩穿过回廊,沿途的粉黛花丛开得正盛,粉色的花海里藏着若隐若现的黑影,正是国公府的暗卫,腰间的忍冬花令牌在花丛中闪着冷光。

牡丹亭建在湖心岛上,朱红色的栏杆漆皮剥落,露出底下腐朽的木头。亭中石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龙凤呈祥的糕点旁放着壶碧螺春,茶香里混着淡淡的杏仁味,与 “提神丸” 的气息如出一辙。沈知意刚走到亭口,身后突然传来 “咔哒” 声,回头时见周子轩正用铜锁锁住通往岸边的小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苏姑娘,你跑不掉了。” 周子轩扔掉蔷薇花,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完全不像个孩童,“父亲说只要留住你,他就给我最厉害的提神丸,让我变得比大哥还聪明。” 他从袖中掏出个瓷瓶,倒出的不是褐色药丸,而是白色的粉末,“这是‘失魂散’,只要你喝下去,就会乖乖听我的话。”

两个仆妇突然从花丛中冲出,手里拿着浸过迷药的帕子,直扑沈知意面门。沈知意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帕子的瞬间,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银盒 —— 里面装着用灵泉培育的 “刺眼花” 粉末,是她昨夜特意准备的毒草。她旋开盒盖,借着风势将粉末吹向仆妇,粉末遇空气化作淡粉色烟雾,带着甜腻的花香。

“啊!我的眼睛!” 仆妇们捂住脸惨叫,脸上迅速起了红疹,眼泪混合着血水滚落。这刺眼花粉末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暂时失明,正是手札记载的 “防身毒草” 用法。沈知意趁机冲向栏杆,灵泉的蓝光顺着指尖流淌,在水面凝成短暂的冰桥,她踩着冰面冲向岸边,鞋边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抓住她!” 周子轩气急败坏地大喊,从腰间抽出把短刀,刀鞘上刻着忍冬花图案,显然是周明远给的凶器。他追上岸时,沈知意已冲进粉黛花丛,粉色的花穗没过她的肩头,遮挡了追兵的视线。她反手将银盒扔向花丛,里面剩余的粉末炸开,形成片粉色烟幕,暂时阻挡了追兵。

沈知意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冲向假山,脚下的石子硌得脚掌生疼,耳边传来暗卫的脚步声和周子轩的叫喊。灵泉在掌心剧烈发烫,映出假山后藏着的三个暗卫,他们手中的弩箭正对准她的方向,箭尾的铜铃与第 7 章副堂主使用的毒箭同款。她猛地转向侧面的竹林,竹枝划过衣袖,留下细碎的口子。

“砰!” 的一声,假山方向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沈知意回头,看见谢承煜从枫树上跃下,玄色短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中长剑直指周子轩的咽喉。他显然是挣脱了仆妇的纠缠赶来的,发髻有些散乱,右眼角的痣在怒意中显得格外鲜红,长剑的寒光映得周子轩脸色惨白。

“动我的人,找死。” 谢承煜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长剑又逼近寸许,剑尖抵住周子轩的颈动脉,“周明远让你演这出戏,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暗卫尸体,显然刚才经过一场厮杀,青布短打沾着血迹,却更显凌厉。

周子轩吓得浑身发抖,短刀 “当啷” 落地:“是父亲…… 是父亲让我做的!他说只要抓住苏姑娘,就能拿到玄渊珠……” 他突然指向花丛,“王管事带着影卫在那边!他们说要活的!”

谢承煜冷笑一声,手腕翻转将周子轩反剪在地,用腰带捆住他的手脚:“晚了。” 他从怀中掏出信号弹,借着阳光看清沈知意的位置,“往东边走,我引开追兵!” 信号弹升空的瞬间,他提着周子轩冲向相反方向,故意发出声响吸引暗卫注意。

沈知意按照他的指引冲进东边的竹林,灵泉的蓝光在掌心凝聚成盾,挡住暗卫射来的毒箭。她听见身后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和谢承煜的闷哼,心头一紧,却不敢回头 —— 她知道这是脱身的最佳时机,不能辜负他的掩护。竹枝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冰冷的触感让她愈发清醒。

跑出竹林时,沈知意撞见春桃提着食盒匆匆赶来,鬓角的忍冬花簪歪在一边,脸上满是惊慌:“姑娘快走!王管事发现阿煜是假小厮了,正带人搜园呢!” 她塞给沈知意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干粮和半瓶解毒丹,“从角门出去,那边的守卫被我用泻药放倒了,快!”

沈知意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春桃腕间的青蚨鸟胎记 —— 那胎记被胭脂遮掩,却在灵泉的微光下显露原形。她这才明白,春桃竟是青蚨堂的暗线!来不及细问,远处传来王伯的怒吼声,她转身冲进角门的方向,身后的竹林里,谢承煜的长剑还在与暗卫厮杀,剑光在粉黛花丛中闪烁,像极了忍冬花在暗夜中绽放的光芒。

角门的铜锁已经被撬开,沈知意冲出国公府的瞬间,回头望了眼后花园的方向。粉黛花丛在风中摇曳,粉色的花穗间隐约可见打斗的身影,玄色短打在花海中穿梭,长剑划破空气的脆响隔着围墙传来。灵泉在掌心温热,映出谢承煜正用身体护住那半颗玄渊珠,肩胛的旧伤再次渗血,却依旧挥剑如电。

她将春桃给的解毒丹紧紧攥在手心,药瓶上的忍冬花纹路硌着掌心,像在提醒她这份未说出口的羁绊。街角的青石板路上,青蚨堂的马车已经等候,车夫腰间的青蚨鸟令牌在晨光中闪着光。沈知意跳上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她仿佛看见谢承煜从花丛中冲出,右眼角的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正朝着马车的方向望来。

马车启动的颠簸中,沈知意展开谢承煜昨夜给的布局图,发现牡丹亭的位置被用朱砂圈出,旁边写着小字:“此处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若遇伏可往假山方向突围,有密道。” 墨迹旁画着朵小小的忍冬花,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墨点,显然是匆忙间画下的。

她将脸贴在微凉的车壁上,灵泉的蓝光在掌心流转,映出后花园的景象:谢承煜已经摆脱追兵,正用剑挑开牡丹亭的铜锁,周子轩被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团,眼神惊恐。暗卫的尸体倒在粉黛花丛中,粉色的花穗沾满血迹,像极了昨夜她吹洒的毒粉烟雾。

马车驶过玄武巷时,沈知意看见墙头上的忍冬花枝探出来,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像极了无声的眼泪。她知道这场花园陷阱只是开始,周明远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谢承煜还在国公府中,带着那半颗玄渊珠和未说破的身份,继续着这场步步惊心的周旋。但掌心残留的灵泉暖意和腰间的忍冬花香囊都在提醒她,他们的羁绊早已超越险境,正如这粉黛丛中的微光,终会刺破重重毒计,迎来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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