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负责监管现场的是个中年女人，对于这个长相帅气但没有工作证的男人没什么好脸色。
身为白家人，白新栋出门在外，时常被人捧着，至少没被如此不客气地对待过。当即，他的面上便露出不悦。
中年女人被他的气势吓到，不自觉怔愣半晌。
等反应过来后，她继续板着脸孔，要他离开这个片场。
两人正在这里拉扯时，披着薄毯的曲蘅恰好经过，注意到这边的吵闹后，她下意识瞥了一眼，然后就和烦躁的白新栋对上了视线。
“阿蘅，”他眼巴巴地看过来，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曲蘅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继而走过来，对着中年女人解释，“欣姐，这位是我朋友。他没见过什么世面，就是想来看看我做替身的现场是个什么情况。”
她长得漂亮、性格又温和，过了磨合期后，和现场的工作人员相处得都不错，欣姐也不例外。
不过，她还是狐疑地看了一眼白新栋，确定没什么危险后，这才放过他。
“小曲啊，上次那件事……”她拉着曲蘅的手，背过身和她说话。
他悄悄靠近，侧着耳偷听。
“那个小关对你印象很不错，你就没考虑再接触接触？”
听到这里，白新栋从身后瞪了中年女人一眼，然后一同看着曲蘅，等着她回话。
被两道热切的目光盯着，她只觉得压力山大，但这件事始终是避不开的，对欣姐这个媒人，她也不好敷衍搪塞。
“欣姐，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要不事先讲明，日后就算成了，也得生埋怨。”
曲蘅并不喜欢卖惨，欣姐会知道她的家庭情况，除了好打听外，主要是因为她介绍相亲对象前习惯先做好背调。
欣姐闻言，简直是痛心疾首，“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心眼了。”
“我只是不想耽误别人。”
“什么耽误不耽误？有个人在身边，总归是不一样的。”欣姐拍拍她的手背，怒其不争，“你再看看你，这都快入冬了，总这么下水、脱衣，你就算再年轻，也会吃不消的。”
“能多赚点的嘛，再说，多个男人能改变什么？”
欣姐的嘴巴僵了片刻，一时间竟找不到可以辩驳的话。
最后，她只能用千篇一律的话语劝说道，“有个知冷知热的在身边，多少能为你分担点压力，再怎么样，也比你那个不靠谱的前男友要强。”
谣言这种东西，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考虑到白新栋还在这里，曲蘅只能为他开脱，“你别听别人乱说，那都是些没影的事儿。”
“你别为他说好话了，”欣姐撇嘴，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他指定是有问题，要不然，怎么别人的男朋友都好好的，就他一个人名声不好。”
话落，两个人同时转过头。
白新栋就这样被抓了个正着。
他不躲不闪，直直对上两人的视线，丝毫不觉得尴尬。
欣姐并不知道他就是当事人，又劝了两句无果后，失望地摆摆手，“那就这样吧，给你这个朋友拿个工作证，让他别乱跑。”
“哎，好嘞，谢谢你啊，欣姐。”
等她远去后，曲蘅瞪着白新栋质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没有答话，伸手握住她的指尖。
“你干什么？”她一边留意着四周，一边要缩回手。
“你好辛苦啊，”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他真心实意地感到心疼。
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他从未为钱的事儿担心过，更甚者，在认识她之前，他都不知道早鸟票和拼好饭是什么。
“是呀，”她不动声色地撤回自己的手。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白新栋觉得心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你什么时候下工，我等你，”他将还残留着她体温的手插回口袋，似乎这样就可以填满那份空缺。
“你爱等不等。”
曲蘅自然知道这位少爷围着她打转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正合她意。
***
“卡卡卡，替身上。”
已经熟悉了现场工作的曲蘅已经不再是个小白，听到指令后，立刻扔下薄被，穿着单薄的轻纱躺在了贵妃椅上。
蹲在一旁看热闹的白新栋立刻站起身。
不是，做替身的要穿这么清凉吗？且不说会不会走光，光是这个天气都受不了。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手里握着保温杯的宋笙笙在他身旁站定，凉凉地开口。
“什么意思？”
“我在讽刺你啊，难道不够明显？”她看向他，眼里像是掺了冰碴子，“小曲这么努力工作，都要被她的男朋友，哦，不，前男友怀疑人品。你一个无业游民，我还说不得了？”
白新栋脸色难看，却无法否定这件事的真实性。
毕竟，他们分手后，他确实借着名牌包的事儿，趁机发泄过自己被甩的怒火。虽然在出租屋里争执的画面并未被记录下来，但那些短信还留在彼此的手机里。
想了想，他驳斥道，“那你告诉我，一个平时只穿地摊货的人，怎么背得起那么贵的包？”
“很简单，因为那包是我送的。”
他眸色震惊。
她平静地补充，“还有，她只是不舍得，并不是配不上。”
“那她为什么不给我……”
宋笙笙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你已经给她的行为定了性，再解释还有什么必要吗？”
“……”
“啊！”
一声尖叫擦破天际。
紧接着，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白新栋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就朝着吵闹的来源处冲了过去。
此时，曲蘅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前胸，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贵妃椅与墙相接的角落。
她的斜对面站着一个男演员，他脸上带着巴掌印，正一脸愠色地瞪着她，同样清透的薄纱下，是古铜色的肤色和不甚清晰的肌肉线条。
“你该死！”
看到这个场景，白新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就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紧随而来的宋笙笙则用薄毯裹住曲蘅，然后将她搂在怀里。
“你没事吧？”
“嗯，”她佯装害怕，躲在她怀里发抖。
等现场乱起来后，才轻声解释道，“我在身上放了别针，他没碰到我。”
这个男演员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咸猪手，能言善辩又不要脸，被占便宜的女演员诉说无果，事后还被人开黄腔，所以大多数时候，她们只能默默吃下这个暗亏。
就连战斗力爆表的宋笙笙，采取的也是迂回政策。
而曲蘅知道他们有对手戏后，本打算暗自周旋，但看到白新栋出现在这里，她想要的就不再只是善了。
“还得是你有招，”宋笙笙上一秒还在开玩笑，下一秒就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脸色顿时一变，“你怎么这么烫？”
烫？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忽冷忽热的，”她笑得没心没肺。
宋笙笙最近的行程不多，但耐不住曲蘅又找了一份兼职。
她每天早起晚睡、饮食又不均衡，抵抗力差得厉害，再加上三天两头地脱衣，会出现这个结局，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你让我说什么好？”她为她裹紧身上的薄毯，然后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今天这个情况，估计也拍不下去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她扶起她，和导演打了声招呼。
导演正在现场看热闹，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准假，“你们去吧，今天不用急着回来。”
即使没有这档子事儿，有骆城的面子在，他也不敢不给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