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长安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特有的闷热。李建成骑在马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缰。
今日父皇召见，却偏偏选在玄武门内议事，这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大哥，你看那李世民，今日倒是格外恭敬。”
李元吉策马靠近，压低声音道。
他恶狠狠地瞪了不远处正在行礼的李世民一眼，嘴里虽说着问候的话，眼中却满是杀意。
李建成顺着弟弟的目光看去，只见李世民一身素色锦袍，腰佩玉带，正对着他们拱手行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谄媚，也不显得傲慢，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你死我活的争斗。
“元吉，慎言。”李建成轻声提醒，“虽说我们与他已是不死不休，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李元吉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言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这场会面绝非寻常，自从去年发生了些许事情后，父皇对他们的信任已大不如前，而李世民在朝中的势力却日益壮大，这场兄弟之争，已经到了必须见分晓的时刻。
李世民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父皇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李建成点点头，与李元吉并排向前走去，他们身后跟着几十余名亲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李元吉特意安排了这些人手，以防不测。
当一行人走到玄武门下时，李建成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抬头望去，只见守将常何站在城楼上，目光闪烁不定，更让他不安的是，今日城门处的守卫比平日多了不少，而且大多面生。
“大哥，有些不对劲。”李元吉压低声音道，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声响，玄武门的城门正在缓缓关闭！
“不好！”李建成脸色大变，猛地勒住马缰。
“没有陛下的命令，谁敢擅自关闭城门？”
李元吉反应更快，他厉声喝道。
“保护太子殿下！”同时抽出佩剑，剑锋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周围的亲卫迅速围成一圈，将李建成护在中央，李元吉怒视城楼上的常何，厉声骂道。
“常何！你这狗贼是要造反吗？没有圣旨擅自关闭城门，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常何站在城楼上，面色阴晴不定，他没有回答李元吉的怒骂，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缓缓抬起右手，早已埋伏在两侧的尉迟敬德、秦琼等将领立刻带着数百精锐士兵冲了出来，将李建成一行人团团围住。
“李世民！你这是要造反？”
李元吉目眦欲裂，手中长剑直指李世民。
“父皇尚在，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兄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成王败寇，今日便是我等了断之时。”
“大哥快走！”
李元吉突然大喊。
“快去找父皇！这里我来挡住！”
李元吉比任何人都了解李世民的可怕，当年大战，李世民以八千玄甲军大破窦建德十万大军，洛阳之战，他又以少胜多，击败了王世充的数十万军队，如今他既然敢在玄武门设伏，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李建成也瞬间明白了局势的危急，他调转马头，想要冲出重围。
然而四周早已被李世民的亲信围得水泄不通，弓箭手也已就位，箭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杀！”尉迟敬德一声令下，战斗瞬间爆发。
李元吉策马冲向李世民，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寒光，他知道只有擒贼先擒王，才有突围的可能。然而李世民早有防备，身旁的亲卫立刻上前阻挡。
“李世民，你这忘恩负义之徒！”
李元吉一边厮杀一边怒骂。
“当年若非大哥在父皇面前为你求情，你早因谋反被处死了，今日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李世民站在战圈之外，面色阴沉，他没有回应李元吉的指责，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场厮杀。
李建成的亲卫虽然勇猛，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斩杀殆尽，李建成见突围无望，只得策马向皇宫方向狂奔，希望能见到父皇李渊。
“放箭！”李世民厉声下令。
数十支箭矢破空而出，李建成的坐骑中箭倒地，将他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见李世民已亲自张弓搭箭，瞄准了自己。
“二弟！”李建成惊骇地看着那支对准自己的箭。
“你当真要亲手弑兄？”
李世民冷笑一声：“大哥，非是世民无情，实在是…天下大势所迫。”
血色的朝霞染红了长安城的天空，玄武门前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李世民勒马而立，玄甲上溅满鲜血。
“大哥。”齐王李元吉的嘶吼声划破晨雾，他挣扎着想冲向兄长，却被尉迟敬德一槊扫中腿弯，重重跪倒在地。
李世民缓缓抬起手中的五石强弓，箭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看见李建成抬起头，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疲惫。
“世民，我的好弟弟。”
李建成咳出一口血，声音嘶哑。
“我自己死不足惜，但承道、承德他们还小，能否将他们贬为庶民，留他们一条性命？”
宫墙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太子府的亲卫正在猛攻玄武门，李世民知道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了结这一切，弓弦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颤音。
“大哥。”李世民轻声的说着，声音里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颤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建成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他竟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明白了，若今日是我站在你的位置，恐怕也会如此。”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望向宫门方向。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常何背叛了我。”
李世民一声冷哼，常何是玄武门的守将，早在几年前就被他重金收买，秘密潜伏在太子身边，不是常何背叛，而是太子一行人太过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