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意识到，他娘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也认为大哥太能算计了。
“二哥，咱以后得听娘的话，不然她能把咱们都赶出去入赘！”林卫东劝了起来。
有一个入赘的兄弟，说出去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他可不想有两个入赘的兄弟。
这才提醒的。
林卫民嗯了一声，“你说的对，娘都能狠心让大哥入赘了，我们就更不用说了。”
好歹娘以前最疼的是大哥。
大哥都被娘赶去入赘了。
他们就更没大哥重要了。
这么一想，林卫民也觉得以后得听娘的话。
林卫民忍不住的问道：“娘不喜欢你对象，你还能分了啊！”
听着这话，林卫东的脸都要裂开了。
半响之后才红着眼睛问道：“二哥，李小兰是不是给你写过情书要跟你处对象？”
林卫民满脸的震惊，“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不过我没答应，我是有对象的人。”
不得不说这话把李卫东打击到了。
他一直以为是娘看不上李小兰，没想到娘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脸的沉痛：“二哥，我能分手，你能吗？”
林卫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对象又没给他戴绿帽子，他为什么要分手。
难道就因为他娘不喜欢范春兰他就要分手！
看着二哥难看的脸色，林卫东叹了口气，“二哥，你还是问问娘为什么不喜欢你对象吧，听她的没错。李小兰给你写情书的事，就是娘跟我说的。”
林卫民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娘咋知道这事的！
冷静下来以后，他觉得是该问问他娘。
第二天一早，林卫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陈桂芬正在院子里洗两个外孙的衣服，见他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伤好了？”
“娘……”林卫民挪到母亲跟前，支支吾吾道，“我……我想问问……”
“有屁快放。”陈桂芬依旧冷着一张脸。
林卫民被呛得直咳嗽，硬着头皮问：“娘，您为啥不喜欢春兰？”
陈桂芬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冷笑道：“范春兰？那个把你工资都贴补娘家的蠢货？”
“娘！”林卫民涨红了脸，“春兰她……她那是孝顺……”
“孝顺？”陈桂芬一把扯下晾衣绳上的被单，“她娘病了要钱，她弟娶媳妇要钱，她家盖房子还要钱！你当自己是开银行的？”
林卫民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些事他从来没跟家里提过。
娘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陈桂芬凑近儿子，压低声音，“她是不是跟你说，等结了婚就把工资交给她管？”
林卫民脸色大变：“您……您怎么……”
“我怎么知道？”陈桂芬冷笑，“因为她跟李小兰是一个村的，这招数她们村姑娘都用烂了！”
一席话说得林卫民心都凉了。
林卫民脸色煞白，手里的拐杖”咣当”掉在地上。
他猛地抓住母亲的手臂：“娘！您说的都是真的？”
陈桂芬甩开儿子的手，从晾衣绳上取下件半干的衣裳：“去年腊月，范春兰她娘装病要了五十块钱，转头就给她弟买了辆自行车。”
“不可能！”林卫民踉跄着后退两步，“春兰说那是她娘借来看病的……”
“借？”陈桂芬冷笑一声。
突然扯开嗓子冲屋里喊，“晓梅！把娘床头柜里那个蓝皮本子拿来！”
片刻后，晓梅捧着个笔记本匆匆跑出来。
陈桂芬翻到某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范家去年十二月八号买的永久牌自行车，发票号都在这。你当月工资四十二块五，给了范春兰五十，她怎么凑的？”
林卫民哆嗦着接过本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
【12.5 卫民工资35元，交范春兰50元】
【12.8 范家购永久自行车1辆，发票号04873】
【12.15 范春兰弟订婚，酒席八桌】
每个日期都像刀子扎在他心口上。
“这……”林卫民喉结滚动。
突然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陈桂芬厉声喝道，“你当娘是瞎编的？”
她一把拽住儿子，从兜里掏出张照片：“看看！这是你未来小舅子骑着新车在范家门口显摆！”
照片上，穿着崭新呢子褂的小伙子正得意洋洋地扶着自行车。
车把上挂着的价格牌还没撕——168元。
林卫民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洗衣盆旁边。
“现在信了？”陈桂芬弯腰捡起拐杖，“范春兰跟她娘唱双簧坑你钱，你还当人家是宝贝！”
林卫民突然抱住母亲的腿嚎啕大哭：“娘！我错了……”
陈桂芬任由儿子哭够了，才缓缓道：“两条路。要么分手，要么入赘。你选。”
“分手！我这就去分手！”林卫民抹着眼泪爬起来，拄着拐杖就往外蹦。
“急什么？”陈桂芬一把拽住他，“先把伤养好。”
她转身从厨房端出碗冒着热气的骨头汤：“喝完去卫生院换药。”
林卫民捧着碗，眼泪吧嗒吧嗒往汤里掉。
他这才明白，娘什么都知道。
傍晚时分，林建国阴沉着脸回来了。
一进门就摔摔打打：“卫军入赘的事，全厂都传遍了！”
陈桂芬正在缝纫机前改衣裳，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你还有心思做衣服？”林建国一把扯过布料，“我老林家的脸都丢尽了！”
“啪！”
陈桂芬抄起量衣尺就抽在他手背上：“林家的脸早被你那三个好儿子丢光了！”
林建国捂着手背，惊愕地瞪大眼睛。
“卫军伙同外人算计亲娘，卫民被对象骗得团团转……”陈桂芬冷笑，“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林建国被怼得哑口无言。
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也不能让卫军入赘……”
“不入赘等着吃枪子儿？”陈桂芬”咔嚓”剪断线头，“刘家要是告他强奸，你掏钱摆平？”
林建国顿时蔫了。
他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哪来的钱？
“行了。”陈桂芬把改好的列宁装抖开，“明天晓梅去区里开会，你陪卫民去换药。”
林建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陈桂芬望着丈夫佝偻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这才哪到哪？
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