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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桃妹满眼担忧又自责,要不是因为她,家里也不会争吵,见夏明月毫不犹豫的走了,又听到爷爷的话,夏桃妹的脸顿时变得苍白,眼底盛满了惶恐。

她急匆匆的去找明月,见明月正在翻箱子:

“明月…”

夏桃妹走到她面前,眼圈红红的,声音里满是愧疚:

“你别生爷爷的气,也别怨爹娘,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的事,家里也不会吵成这样…”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一颗颗砸在手背上,滚烫得很:

“你就听大姐一句劝,去给爷爷认个错吧?爷爷在咱们家说一不二,他说不让你吃饭,就真的不会给你一口吃的。你身体刚好,哪禁得住饿?要是饿坏了身子,到时候该多难受啊…”

夏明月抬眼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波澜:

“大姐,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呢?”

夏桃妹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

“要不是因为我,要是我早点拦住你,也不会闹成这样,明月,你就低个头,服个软,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等爷爷气消了,就没事了。”

她拉着夏明月的手,掌心温热又带着薄茧,那是常年干活磨出来的:

“你听话,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给爷爷和爹娘道歉,就说你昨天是一时糊涂,好不好?不然真的要饿肚子的,你不吃东西怎么扛得住?”

夏明月看着她满眼的担忧,心里那点因家人而起的烦躁淡了些,却还是摇了摇头:

“大姐,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可… 可爷爷他…”

“爷爷说的又不是对的,况且他说我不吃饭我就不吃饭了?”

夏明月丝毫不担心这所谓的不许吃饭,她又不是木头和傀儡,他说他不让吃就不吃了?

况且…

夏明月看着自己翻出来的袋子,眼中浮现出建议,她才不要天天在地里干活,在地里干活什么时候能触发她的金手指?

看着明月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夏桃妹却更加担忧了,她一向听话惯了,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教育便是长辈的话不可忤逆,因此对明月这番举动,她只剩下害怕和担忧。

明月握了握夏桃妹的手,她知道夏桃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不敢苟同夏桃妹的想法,长辈也只是比她们多活了几年而已,又不是长辈的话就是至理名言。

况且还是一家子偏心鬼,都偏向夏知秋,夏桃妹和夏明月就是家里的老黄牛!

“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夏明月信心十足,夏桃妹却忧心忡忡,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明月,不过…至少让夏明月不许吃东西的第二天,是没有办法达成了。

天刚蒙蒙亮,窗纸透着层鱼肚白,夏家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鸡叫都透着股小心翼翼的意味。

夏明月被鸡叫声吵醒,认命地爬起来,端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蹲在屋前的水池边舀水洗脸,冰凉的溪水扑在脸上,激得她打了个哆嗦,脑子却清醒了不少。

院里的石板路还带着露水,她瞥见堂屋门口影影绰绰站着人,是夏东山和刘春莲,两人低声说着什么,眼角的余光扫过她时,都带着刻意的冷淡,像没看见似的转开了头。

夏知秋从西厢房出来,路过她身边时,故意把脚步放重了些,嘴角撇着,一副 “你等着饿肚子” 的得意相。

夏明月懒得理会,洗完脸,掰了截嫩柳枝,用牙齿嚼软了,蘸着水反复擦拭牙齿。

这法子还是她从前在看小视频的时候知道的,第一次用的时候差点没把舌头扎破,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将就 —— 没有牙膏牙刷的日子,简直是对她这个现代人的酷刑。

她一边费劲地清理口腔,一边在心里叹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别说金手指了,能让她用上牙膏都谢天谢地了。

正琢磨着,山下忽然传来一阵清亮的呼喊声:

“夏家嫂子!在家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脆生生的,穿透力极强。

刘春莲正在灶台忙活,闻言手一抖,锅铲 “当” 地磕在锅沿上。她和夏东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陈金花怎么就来了?

“来了来了!”

刘春莲连忙擦了擦手,脸上瞬间堆起笑,脚步轻快地往院门口跑,路过夏明月身边时,连个眼神都没给。

夏明月挑了挑眉,也跟着站起身,往门口凑了凑。

只见院门口站着个矮胖的中年女人,穿着件的确良花衬衫,头发梳得油亮,正是陈金花。

她身边还站着个小伙子,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眉眼长得周正,就是脸皮有点薄,见了人就低着头,耳根微微泛红。

“陈大姐,今日怎么有空来?可真是稀客!”

刘春莲热情地往屋里让:

“快进来坐,我这刚要烧早饭呢。”

陈金花爽朗地笑,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白面包子,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很稀奇,毕竟现在的人都是精瘦精瘦的。

夏明月摸了摸自己能摸到排骨的身体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减肥的问题,她苦中作乐的想着。

“这不是怕来晚了耽误你们上工嘛!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侄子,李建国。建国,叫夏婶。”

那小伙子连忙抬头,规规矩矩地喊了声:

“夏婶好。”

夏东山也走了出来,客气地招呼着,刘春莲把陈金花和李建国往堂屋里让,眼角的余光瞥见灶台上那点可怜的红薯稀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一边招呼两人坐下,一边给夏东山使眼色,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

“这陈大姐咋没提前说一声?家里啥像样的吃食都没有,这可咋招待?”

夏东山也皱着眉:

“谁知道她来得这么急?先稳住人再说。”

陈金花何等精明,早看出他们夫妻俩的局促,笑着打圆场:

“夏大哥夏嫂子别忙活,我就是顺路带建国过来认认门,坐会儿就走,可别耽误你们上工。”

“那哪行?”

刘春莲立刻堆起笑:

“既然来了就是客,咋能空着肚子走?”

她说着,猛地想起什么,转头就往院门口喊

“明月!”

夏明月正靠在廊柱上看热闹,闻言挑了挑眉,没动地方。

刘春莲心里那点火气又冒了上来,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不耐烦小声道:

“你愣着干啥?快去对面王婶婆家借块腊肉来!就说家里来客人了,回头让你爹给她送过去二斤玉米面!”

夏明月没计较这些。她看了眼手足无措的夏桃妹,又扫过堂屋里正襟危坐的李建国,就算再不爽刘春莲,也不能让外人看了夏家的笑话,更不能耽误了夏桃妹的事。

“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转身就往院外走。

刘春莲转身进灶房翻腾去了 —— 就算借来了腊肉,也得再找点白面,蒸几个白面馒头撑撑场面才行。

夏明月快步走到王婶婆家,说明来意。王婶婆是个热心肠的,一听明月来意,二话不说就从房梁上的竹篮里割了块油汪汪的腊肉:

“拿着!”

“谢谢您王婶婆,回头我让我爹给您送玉米面。”

夏明月接过腊肉,道了谢就往回赶。

回到家时,院里已经飘起了白面的香气。夏桃妹正低着头给陈金花续水,李建国坐在对面微微垂着头,好像十分腼腆的样子。

夏明月把腊肉递给灶房里的刘春莲,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去帮忙择菜。

夏明月蹲在灶房门口择着刚从地里薅来的青菜,耳朵却支棱着,听着堂屋里的动静。

陈金花喝了口夏桃妹递过来的热水,看了眼局促地站在一旁的侄子,笑着开口:

“夏大哥,我这侄子建国,今年二十一岁了,在家里排行老四,上头三个姐姐,早就嫁去邻村了,这孩子懂事得很。”

夏东山 “嗯” 了一声,抽着旱烟问道:

“建国在哪处上工?”

“就在咱们公社的钢铁厂呢!”

陈金花的声音透着股自豪:

“说起来也是这孩子争气,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就托人进了钢铁厂,现在在厂里当出纳,管着账本呢,可不是下力气的工种。”

这话一出,灶房门口的夏明月都挑了挑眉, 在这年头,初中毕业就算是文化人了,还能在钢铁厂当出纳,不用风吹日晒地干重活,这条件确实算得上顶好的。难怪刘春莲这么上心,换了谁家的姑娘,这都是打着灯笼难找的亲事。

夏东山显然也被惊到了,烟杆顿了顿:

“在厂里当出纳?那可是好差事!”

“可不是嘛!”

陈金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块,还有粮票布票,比在地里刨食强多了,就是这孩子性子腼腆,不爱说话。”

她话锋一转,看向站在桌边的夏桃妹,眼神里带着赞许:

“我上次跟他姑去刘家大队,正好看见桃妹在帮忙干活,那手脚麻利的,人又本分,是个勤快姑娘,就想着来看看。”

夏桃妹的脸瞬间红透了,手里的水壶差点没拿稳,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论条件,李建国确实配得上夏桃妹,甚至可以说是夏桃妹高攀了。

李建国坐在一旁,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夏桃妹,随即又微微垂头,眼中的神色却不是什么羞涩,倒是平静的很,甚至带着几分打量。

这不太像是相看的,夏明月心中嘀咕了一下,只是她也不了解这个时候相亲是什么样子的,只当是平常,她将菜择好之后站起来,却见夏知秋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眼底却全然都是幸灾乐祸,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虽然身为高中生没有多少时间玩耍,可是在她生活的年代信息那般发达,尤其是在她高考过后,她畅快的玩了许久的手机,经常刷到那种小短剧,什么穿越重生之类的一抓一大把,夏明月对 夏知秋的情况就有了几分猜测。

莫不是…这人是重生的,尤其是在原主的记忆中,夏知秋把她推下河时说的话,她说卫青林是她的,绝对不会再让明月抢卫青林了。

所以…明月就怀疑这人只怕真是重生的,而卫青林从前娶了夏明月,夏知秋才会这般疯狂,所以…现在看到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明月的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这李建国哪里有什么不对?

可是…

夏明月小心的听着堂屋说话的声音,陈金花笑眯眯的将李建国的情况说完,见他们蚂蚁,陈金花喝了口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带着几分恳切开口:

“夏大哥,夏嫂子,有件事我得跟你们交个底。”

夏东山放下烟杆,示意她继续说。

“建国他爷爷前阵子中风了,瘫在炕上快半年了,心里就惦记着孙子的婚事,总盼着能在闭眼前提上重孙子。”

陈金花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

“所以咱们要是相看得合适,这婚期就得往前赶赶,不能像别家那样拖个一年半载。”

她看了眼一旁的夏桃妹,连忙补充道:

“当然不是说让桃妹受委屈,该有的彩礼啥的,一样都不会少,建国他爹娘说了,只要孩子们愿意,彩礼给两百块,布票二十尺,三套新衣裳,就是这时间上,怕是得委屈桃妹了。”

两百块彩礼!

灶房门口的夏明月都愣了一下,这在农村可是天文数字,这李家这般大方?

夏东山和刘春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么高的彩礼,还有这么好的条件,就是婚期赶了点,根本不算啥委屈。

刘春莲连忙笑着说:

“陈大姐说的这叫啥话?孩子们要是看对眼了,早结晚结都一样,哪能算委屈?”

夏桃妹站在一旁,脸更红了,手指绞着衣角,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她心里乱得很,既觉得这条件太好了,又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有些发怵。

陈金花看她这模样,知道有戏,笑着打圆场:

“这事儿也不急,让孩子们先处处,互相有个了解。要是觉得合得来,咱们再商量婚期的事。”

夏明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子,还愿意给这么高的彩礼,就为了赶在爷爷去世前结婚?这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事缓则圆,这件事有些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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