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教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暖黄的灯光。
张晓雅站在走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小本子——那本记录着李虎每一次霸凌行为的笔记本。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陈雪正坐在靠窗的画架前，手里捏着一支炭笔，面前的素描纸上是一幅未完成的静物。听到门响，她猛地抬头，手指一颤，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黑线。
“你来了。”陈雪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
张晓雅反手关上门，走到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美术教室里只有她们两人，空气中飘散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窗外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想说什么？”张晓雅问。
陈雪的手指紧紧攥着炭笔，指节泛白。她沉默了几秒，突然从画板后面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推给张晓雅。
“我……我画了这个。”
张晓雅展开纸张，呼吸微微一滞。
那是一幅素描，画的是上周李虎在走廊上推搡她的场景。画面里，李虎的手正拽着她的书包带，而她被扯得踉跄，脸上的表情既惊恐又愤怒。最令人心惊的是，陈雪把每一个细节都画得无比清晰——李虎嘴角的冷笑，周围同学避开的视线，甚至张晓雅自己攥紧的拳头。
“你一直在看？”张晓雅低声问。
陈雪点点头，声音有些发抖：”我……我不敢站出来。但我可以帮你画下来，这些都可以当证据。”
张晓雅盯着画纸，胸口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冤枉偷钱时，也曾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替她说话，哪怕只是偷偷递给她一张纸条。
“谢谢。”她轻声说，将画折好放进书包，”这很有用。”
陈雪的肩膀微微放松，像是卸下了一直压着的重担。她犹豫了一下，又说：”李虎今天一直在盯着你……他好像发现你在记什么。”
张晓雅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笔记本。
“我会小心的。”
—
第二天，体育课。
张晓雅站在操场边缘，看着男生们踢足球。李虎在场上横冲直撞，时不时故意用肩膀撞人，引来几声不满的抱怨。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快速记录下今天的日期和时间——李虎刚刚故意把球砸向一个初一的学生，对方差点摔倒。
她刚合上本子，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哟，记什么呢？这么认真？”
李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恶意的笑意。
张晓雅猛地抬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阴影笼罩着她。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想把本子藏起来，但已经晚了——李虎猛地伸手，一把抢了过去。
“还给我！”她伸手去抓，但李虎已经后退两步，得意地晃了晃本子。
“让我看看啊……”他翻开第一页，夸张地念道，”‘9月20日，李虎抢走我的早餐’……哇，这么记仇啊？”
周围的几个男生哄笑起来，有人吹了声口哨。
张晓雅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滚烫的怒意从脊背窜上来，几乎要烧穿她的理智。她想要冲上去抢回来，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原主的恐惧感再次席卷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情绪压制]技能启用。】系统提示音响起。
一瞬间，那股窒息般的恐惧被强行压下，她的思维重新变得清晰。但已经来不及了——李虎咧嘴一笑，双手一扯，”刺啦”一声，笔记本被撕成两半。
“哎呀，手滑。”他故作惊讶地说，然后当着她的面，把纸页一页一页撕碎，撒在地上。
碎片像雪片一样飘落，张晓雅站在原地，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李虎凑近她，压低声音：”再记啊？我看你能记多少。”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满地碎纸。
—
放学后，张晓雅一个人坐在空教室里，盯着桌上重新拼凑起来的纸页。
她花了一整个下午，一片一片地把碎片捡起来，用胶带勉强粘好。但有些地方已经无法复原，字迹模糊不清。
“系统，能修复吗？”她低声问。
【超出权限范围。】
张晓雅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我记得。”
她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开始凭记忆重新誊写。
“9月15日，李虎在教室索要’保护费’，并推搡我。有录音证据。”
“9月17日，李虎在食堂故意撞翻我的餐盘。有照片证据。”
“9月20日，李虎撕毁我的笔记本。目击者：陈雪。”
写到最后一条时，她的笔尖微微一顿。
陈雪……她今天站在远处，目睹了一切，但什么都没做。
张晓雅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一丝失望。她不能指望别人替她战斗，但她需要盟友。
她翻开手机，把备份的录音和照片上传到云端，然后给陈雪发了一条消息：
“我需要你的画。”
几秒后，回复来了：
“好。”
—
接下来的几天，张晓雅改变了策略。
她把录音笔藏在袖口的暗袋里，确保随时可以开启。旧手机调整成静音模式，放在最容易拿到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沉默。
当李虎又一次故意撞她时，她没有低头走开，而是提高声音：”你撞到我了。”
教室里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一瞬，几个同学惊讶地看过来。
李虎显然没料到她会开口，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道歉。”张晓雅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清晰得让全班都听得见。
李虎的脸色变得难看，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直接动手。最终，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勇气值+5，当前43/100。】
张晓雅微微勾起嘴角。
她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