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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

以谢沉一贯的性子,抓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肯定是要把她堵在浴室里,用那种低沉又蛊惑的嗓音说尽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然后顺势做点什么。

刚才黎浅清晰地记得他瞬间暗沉下去的眸色和滚动的喉结,那揽在她腰侧的手掌温度灼人,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那是动情的征兆,她不会感觉错的。

可他却戛然而止。

甚至主动后退,替她关上了门。

黎浅摇了摇头,没再多想,开始换衣服。

可人这种生物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不想,脑子里越是会冒出一些离奇的东西。

黎浅换着衣服,突然就想到了白天孟溪跟她提到的那个人。

她手上的动作不由的一顿,心里莫名有些堵,看来他今晚的反常都来源于那个人吧!

黎浅机械的换好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浴室门走出去。

客厅里灯光温暖,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菜肴,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谢沉正背对着她,摆放着碗筷,挺拔的背影在灯光下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但这幅景象并未让黎浅感到丝毫暖意,反而觉得胸口那股莫名的滞涩感更重了。

黎浅移开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就要往主卧走去。

“洗好了?”谢沉听到动静,转过身,语气自然,“快过来吃饭,不然都凉了。”

黎浅脚步没停,声音疏离冷淡,“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谢沉摆放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

她穿着他刚才拿进去的浴袍,头发半湿着,侧脸线条有些紧绷,完全不见刚才在浴室里的慌乱羞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疏离。

他耐下性子,朝她走近两步,声音放缓了些,带着哄劝的意味,“在你渣爹和继母那儿你能吃好?气都气饱了。别逞强,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少吃一点。”

她今天回去受气了,以她的性子,肯定没心思吃饭。

“没胃口,不吃。”黎浅依旧拒绝,甚至没有看他,直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背对着他,用行动明确表示拒绝交流。

谢沉看着床上那道纤细却写满抗拒的背影,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跟黎浅一起用过餐了,原本想着今晚可以好好跟她一起吃一顿饭,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态度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沉走到主卧门口,没有立刻进去,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吓到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里是实实在在的关切。

黎浅听着他的声音,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谢沉此刻的温柔耐心,反而像一根细刺,扎得她更不舒服。

她不着痕迹地往被子深处缩了缩,避开了他无形中投过来的视线,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依旧没什么情绪,“没有,就是累了,想睡觉。”

她这细微的躲避动作没能逃过谢沉的眼睛。

前后不过几分钟,黎浅的态度天差地别,肯定有问题。

谢沉不是迟钝的人,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异常的变化。

黎浅的手机一直放在客厅,他给她送衣服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出来到现在不超过5分钟,她也没有接触任何人,那唯一有可能惹他不快的人就只有他了。

谢沉悟了。

他笑着走到床边坐下,俯下身靠近黎浅,身上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就在他的胸膛即将贴上她后背的瞬间,黎浅猛地往里一缩,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动作迅速又决绝,带着明显的抗拒,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无声地划清界限。

谢沉的手臂悬在半空,他看着她紧绷的脊背,那弧度写满了“生人勿近”。

他沉默了片刻,眼底掠过一丝了悟,随即那了然化为了几分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谢沉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退开,反而顺势侧躺下来,手臂支着头,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一小截白皙后颈上。

“让我猜猜……”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羽毛轻轻搔过耳廓,带着洞悉一切的磁性,“是不是还在为今天扣你工资的事情生气?”

黎浅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背对着他躺着,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可谢沉却毫不在意,继续哄,“好了,不要生气了,是我的错,我这个月赚的全给你,就当赔罪了,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散落在枕上的湿润发梢。

黎浅猛地一颤,赌气似的又往里缩了缩,声音依旧冷硬,“谁稀罕你的破钱?离我远点!”

见她终于肯开口,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谢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得寸进尺地整个贴了过去,温热的胸膛紧挨着她的后背,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将连人带被子一起圈进怀里。

黎浅用力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男人的体温和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袭而来,带着强烈的存在感。

“不稀罕钱,那稀罕什么?”他低笑,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满意地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稀罕我?嗯?”

那声“嗯”尾音上扬,带着十足的蛊惑和戏谑。

黎浅被他这没脸没皮的话和紧密的怀抱彻底激怒了。

她猛地用力,挣脱开他的手臂,一下子坐了起来。

半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她脸颊和颈侧,发梢还在滴水,洇湿了浴袍的领口,让她心里的烦躁更盛了几分。

她转过头,终于正眼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灵动或羞恼,只剩下明显的疏离。

“谢沉,你真的很烦!”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平静的实在有些过分,“我说了我不想吃饭,只想休息,让我安安静静睡一觉,可以吗?”

她看着他瞬间敛了笑意的脸,继续开口,“如果你还要继续闹,那我走。”

说着,她猛的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

光洁的脚踝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带起一丝决绝的意味。

谢沉脸上的戏谑彻底消失不见。

他看着她冰冷认真的侧脸,以及那还在滴水的发丝,眉头紧紧蹙起。

他立刻伸手,不是阻拦,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克制而带着安抚,“好,我不闹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妥协,“你睡觉,我出去。”

黎浅停住动作,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着他。

谢沉与她对视了两秒,确认她是真的在赶人。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腕,站起身朝门口那边走去。

黎浅就站在床边侧着身子,冷着脸没看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谢沉没在停留,径直走出了主卧,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被关上,将谢沉的身影,连带着他身上的味道都隔绝在了外面。

主卧里,黎浅心口的酸涩并没有因为谢沉的妥协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她烦躁的躺回床上,不顾还半湿的头发,拿被子把整个人都蒙了进去。

黑暗和轻微的窒息并没有驱散她纷乱的思绪,许微澜这个名字依旧还在脑子里盘旋。

许微澜要回国,谢沉的反常,他的克制……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黎浅这气来得莫名其妙,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那股又酸又胀的堵闷感!

门外,谢沉并未离开。

他一个人在门口站了许久,挺拔的身影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寂。

窗外的夜色渐浓,街头的霓虹灯光在落地窗外流光溢彩,跟他此刻的思绪一样纷扰繁杂。

他眉头紧锁,回想着黎浅从浴室出来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句话。

她对他的冷漠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也不是夫妻之间打情骂俏的小情绪,而是真切的疏离,是对他这个人的排斥!

谢沉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个人在客厅坐了许久,才又轻手轻脚的打开了主卧房门。

壁灯微暗,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床上那个小小鼓包的轮廓。

谢沉放轻脚步走过去,黎浅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悠长,只是那半湿的头发还散在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谢沉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他转身去了浴室,拿来吹风机。

他单膝跪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托起一点,垫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

吹风机开启,他特意调到了最低档的风力和最温和的温度,温暖的风缓缓拂过她的发丝。

他的手指穿梭在她浓密的长发间,极有耐心地一缕一缕吹干,生怕弄醒了她。

黎浅全程都沉沉的睡着,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吹干头发,他又仔细地将她安置回枕头上,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自己去快速冲了个澡。

回来时,他熄灭了壁灯,只留一盏极暗的小夜灯,然后轻轻上床,从身后将人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

不过片刻,身后就传来了谢沉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显然是累极了,已然入睡。

黑暗中,黎浅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蒙或睡意。

黎浅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男人,心底的情绪更加复杂。

她一点一点地挪开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回头再看床上的男人一眼,径直走向衣帽间。

这是谢沉的专属套房,衣帽间常备着两人的衣服。

几分钟后,她换上了一身外出的便服,拿起手机出了门。

翌日清晨。

谢沉睡醒的时候已经没有黎浅的身影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她睡过的位置,发现一片冰冷,早已没有温度。

他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下了床。

这三个月以来他都没怎么睡过整觉,昨晚躺在黎浅身边睡得沉了点,连她什么时候起的床都不知道。

他唇角挂着一丝笑意,打开房门走出去,并没有在客厅里看到黎浅的身影。

“夫人……浅浅……”

“老婆……黎秘书……”

谢沉边喊边打开各个房间的门,找遍了都没有看到黎浅的身影。

对了,就连黎浅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厨房都看了,依旧没看到黎浅。

一股难言的烦躁瞬间涌了上来。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可传来的只有占线的忙音。

谢沉没办法,只好在微信给她发消息。

可看到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谢沉小脑都萎缩了。

他这是……又被拉黑了?

谢沉活了20多年,敢一次又一次拉黑他的也就她黎浅一个人!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

下一秒,他就拨通了特助林帆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了林帆有些疑惑的声音,“总裁,您找我有事儿吗?”

今天是周六,林帆不上班,而谢沉是那种不会随意压榨员工的老板。

周末双休,以及下班时间,下属没有重大的工作失误他都不会联系。

“联系一下黎秘书,让她立刻去公司!”

电话那头的林帆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总裁,黎秘书凌晨就到F国了。”

“F国?”谢沉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烦躁。

林帆:“对,她十分钟前才发的朋友圈说想去散散心。”

林帆:“你有事儿的话,我可以去公司处理。”

谢沉冷声说了一句“不用了”,随即就挂了电话。

他的手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

F国?散心?凌晨?

呵!谢沉也是被气笑了。

黎浅想散心是假,不想看到他才是真的!

他攥紧了拳头,唇间几乎能尝到那股铁锈味的憋闷。

好,很好!黎浅,你真是好样的。

躲他躲到千里之外的F国去了?还发了朋友圈?唯独拉黑了他?

他捏着手机,在空旷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彻底惹毛了的困兽,每一步都踩在爆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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