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红着耳根低着头，死活不肯露出眼睛来，顾灼眼底笑意渐深。
终于懒懒地出声，“行了。”
他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眸，笑笑说，
“那都不是你们该关心的地方。”
这帮男生也就算了，平时上厕所的时候，也有个别傻逼的会互相比较起来。
但这小神金作为一个女生，说出那种话属实是让他没想到。
退一万步来说，那地方和她有什么关系，就算真的受伤了，那也轮不到她来关心。
被他这么一叫停，大家却没有见好就收的打算。尤其李镇还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挤眉弄眼道，
“灼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兄弟你有多强，我们作为多年的厕友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说完还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坏笑道，
“虽然我知道您目前没有迎男而上的兴趣，但如果哪天您改变了主意，一定得第一个考虑我。”
沈棠序：“…”
这个班果然都是人才啊。
听到这种玩笑话，顾灼轻嗤了一声，扯了扯唇，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你屁股痒？”
李镇夹着嗓子，把腰肢扭得更欢了，
“求您疼疼我~”
顾灼笑骂道，“滚，别恶心我。”
教室闹哄哄，都是男生们放肆的大笑。
沈棠序趁机躲过了一劫。
正要松一口气，忽然余光瞥见顾灼若有所思地朝她看了眼。
“？”
干嘛？他不会还要跟她秋后算账吧？
沈棠序立刻装作没看见一样低下头，脚趾紧紧抠住了鞋底，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镇他们几个还在哄闹着打趣。
刘树阳大笑着冲李镇竖起大拇指，
“兄弟，你这格局太大了。”
有这觉悟做什么不会成功啊？难怪这么多兄弟，顾灼唯独去哪儿都喜欢带着他。
李镇被夸得飘飘然，一下感受到了兄弟们的热情如火，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如果有改变性别的机会，我一定让兄弟们先爽！”
“…”
这帮男的脑子里装的是啥啊？
沈棠序光听着都觉得尴尬，脚趾头越抠越紧。
过了一会儿，那道沉甸甸的目光又瞥过来了。
…干嘛呀？
狗男人不去好好疼一疼他兄弟，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
沈棠序觉得他挺莫名其妙，于是刻意低着头不去看他。
可是那道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烈，哪怕没有直接的对视，也依然如芒在背般炙烤着她。
就在她心里疑惑不解的时候，身边的人忽而倾身凑近。
清冽的香调率先钻入了她的鼻息，沈棠序就像忽然嗅到了生命之源，本能地猛吸了一口。
一侧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少年灼灼的视线。
顾灼的神情很淡漠，眼神悠悠的，透着几分年少才有的张扬，
开口时，他的语气暧昧而玩味，
“我说沈同学，能不能看看你的腿。”
“？”
“？？？”
变如态？
这是人话吗？狗男人是不是想死啊？！
沈棠序当即无语地瞪大了眼睛。
她一边暗暗在心里臭骂他这个臭小子又色又变态，一边又受制于人，不得不虚情假意地跟他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啊？这不好吧？”
也不怕小小的老子一脚踹死你？
顾灼不为所动地保持着倾身的动作，目光凉凉地看着她，冷笑了一声，
“那你倒是挪开啊！你他妈已经踩了我半天了！”
“…？”
沈棠序倏尔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脚正踩在他AJ的鞋面上，这会儿都快在上头抠出一座芭比城堡了。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
难怪她说今天地板的脚感怎么这么好，莫名有种很舒服的踩屎感。
耳根的热意好不容易散尽，这会儿又因为窘迫而爆红了起来。
赶紧扯开话题，“你的脚跟没事吧？”
话题扯开得极为生硬。顾灼虽然不是很想搭理，但还是诚实地开了口，
“没断，能走。”
听出他这话里爱答不理的意味，沈棠序眨了眨眼睛，还是关心地问了句，
“那走路岂不是很累？”
这人老跟他套近乎干嘛？
顾灼都觉得这人怕不是个小话痨。
慢悠悠地扫了她一眼，他拖着尾音，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还挺关心我？”
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后，沈棠序已经百毒不侵，骚话张口就来，
“当然啦，别人只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我关心你累不累。”
“…”
顾灼盯着她又大又圆的眼睛，忽然有些分不清，她是认真的，还是又在用鬼话骗自己。
锋利的眼眸扫了她一眼，他低着笑，
“你又不是我妈，关心个屁？”
“…”对，关心了个屁。
但顾灼也没注意到自己把自己给骂了。只是看她睫毛微微颤了下，似乎在努力憋笑，还觉得这人真是脑回路有点儿糟糕。
直到上课铃声打响，他才回过神，轻飘飘地将目光收回去。
“用不着你关心我，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别被精神病院给抓回去。”
“…”
不识好人心。
沈棠序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回去，不再跟他套近乎。
顾灼这堂课倒也没再招惹她，两人相安无事地待了40分钟。一下课，他就从抽屉里摸出手机，带着那几个男生从后门出去。
下课铃声打响了好一会儿，付婕才从医务室回来。
她虽然说没摔出什么大碍，但大家都已经知道她在小卖部门口出糗的事。所以一进教室，各种同情的、唏嘘的、嘲笑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落在了她身上。
被人打量得不太自在，付婕低着头灰溜溜地回到了位置上。
一坐下，身边就传来柳千慧轻飘飘的问候，
“回来了？”
付婕一愣，以为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心情一下又从谷底跃上来。
正要委屈地解释两句，忽然桌上出现了一瓶温热的牛奶。
抬头一看，沈棠序言笑晏晏地站在过道里，对她露出温柔体贴的笑容，
“没事就好，喝点牛奶吧！我特意给你加热过的，不伤胃，还能补补钙~”
“？”
付婕还没反应过来，柳千慧的神情却陡然一变。
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付婕该不会已经背叛自己，向敌营倒戈了吧？
这么一想，柳千慧幽深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付婕身上。
付婕其实原本并没有想好，是不是就此和柳千慧她们那帮人割断关系。毕竟沈棠序目前看来就是一个备受排挤的转学生，跟她走得太近似乎也没有好处。
她想了想，伸手去拿开牛奶，正准备拒绝沈棠序的好意。
然而还没等她碰到，桌上的热牛奶却忽然被一只纤细的手猝不及防地扫落在地上。
她一愣，抬眸就撞上柳千慧嘲讽又讥诮的目光，厌恶得像是在看一个背叛者。
习惯了身后总是前拥后簇地跟着一班小姐妹，柳千慧一贯心气高傲，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
牛奶跌落在地上，她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傲慢地扯了扯唇，
“摔一跤而已，需要这么娇贵吗？没有公主命，倒是一身公主病。”
付婕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倏尔抬头，怔怔地愣住。
沈棠序还以为她们的姐妹深情有多深厚呢，结果一瓶牛奶就轻轻松松瓦解了。
敌军内部出现了裂隙，这不得接着奏乐接着舞？
沈棠序故作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看谁都像公主，莫非不是天生奴才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