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 林墨开口了，声音沉稳，“您刚才讲的参数方程解法，确实精妙，但本质上，还是在二维平面内思考问题。其实，这道题还有更简洁的解法。”
他没有等王老师反应，便径直走上了讲台。
这个举动，让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这还是那个木讷的林墨吗？他居然敢在王老师发火的时候，主动走上讲台？
王老师也愣住了，他捏着手里的半截粉笔，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
林墨拿起一支新的粉笔，在干净的区域，行云流水般地写下了一行字：
解法四：向量法。
随即，他一边写，一边用大学教授讲课般的语气解释道：“我们将椭圆上的动点P与两个焦点F1、F2的连线，视为两个向量。利用向量的数量积定义和坐标表示，可以将题目中的距离问题，转化为一个关于向量模的代数问题。这样，计算量可以减少三分之二。”
他的板书，遒劲有力，逻辑清晰，每一个步骤都毫无冗余。短短几行，一个复杂的解析几何问题，就被他轻松化解。
整个教室里，只剩下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
数学课代表感到自惭形秽，他的解题思路，在林墨的向量法面前，显得笨拙而臃肿。
王老师也看得呆住了。向量法是高中知识，但能运用得如此巧妙、如此行云流水的，他教了二十年书，也是第一次见。不愧是年级第一！
然而，林墨并没有停下。
在写完向量法后，他又在旁边写下了另一行字：
解法五：复数法。
“更进一步，我们可以将整个坐标系看作一个复平面。椭圆上的点可以用复数表示，焦点的几何意义也可以通过复数运算来体现。这样，问题就变成了纯粹的代数运算，一步到位，绝无出错的可能。”
如果说向量法还在大部分学生的理解范围内，那么复数法，则彻底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那是大学才会深入学习的内容，对高中生来说，如同天书。
当林墨写下最后一个数字，轻轻放下粉笔，转身面向全班同学时，整个教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眼神，都从刚才的幸灾乐祸，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震惊和茫然。
这个书呆子，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王老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挥挥手说：“你……你先下去吧。大家把向量法看懂就行，复数法就当开阔眼界了。”
林墨微微颔首，走下讲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没有再去看周围同学那复杂的眼神，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沈幼楚。
她依然低着头，但林墨能看到，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刚才，他是全场的焦点。而她，作为他的同桌，被迫分享了这份“荣光”。对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林墨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恰在此时，下课铃声响了。
王老师如蒙大赦，匆匆宣布下课。
同学们也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不愧是林大学霸！”
“太变态了吧！向量法我勉强看懂了，复数法那是什么鬼东西？”
“他刚才走上讲台的样子，好帅啊……”
议论声中，林墨却只做了一件事。
他看着沈幼楚面前那本已经翻烂了的英语单词书，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平静地说了一句：
“别怕。”
沈幼楚的身体又是一僵。她抬起了一点点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了林墨一眼。
这是林墨今天，第二次对她表现出异样。
林墨没有再多说，他知道，过犹不及。
他眼下要做的，是解决沈幼楚的燃眉之急。尽管沈家以后会东山再起，但终究高利贷拖得越久，对一个家庭的伤害就越大。而要解决这个问题，不仅需要钱，更需要一个能让沈一鸣这般人物信服的契机。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阵香风袭来。
一个傲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林墨，给我五十块钱，晚上我跟几个姐妹要去‘好声音’唱K，钱包落家里了。”
林墨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庞。柳如烟。她穿着一身修改过的校服，将少女玲珑的曲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
她是班级乃至全校公认的校花，成绩仅次于林墨，位列全班第二。众星捧月，习惯了所有人的讨好与追捧。
尤其是林墨的。
在前世，这个时候的林墨，就是柳如烟最忠实的舔狗。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弦。别说给五十块，就是要他把一周的生活费全部奉上，他也会激动得满脸通红，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只为换来她一句不咸不淡的“谢谢”。
如果不知道未来柳如烟会出轨的话！
柳如烟此刻也是这么想的。她甚至已经准备好，欣赏林墨那副受宠若惊、手忙脚乱的蠢样了。
然而，她失望了。
林墨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然后，他从嘴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没钱。”
声音不大，但在这喧闹的课间，却如同惊雷一般，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个原本竖着耳朵准备看好戏的男生，都愣住了。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墨……拒绝了她？
那个为了给她买一杯奶茶，可以冒着大雨跑遍半个城区的林墨？那个每天早上都会算好时间，在她桌上放好一份热腾腾早餐的林墨？那个把她随口说的一句话都奉为圣旨的林墨？
他居然敢说“没钱”？
“你……你说什么？” 柳如烟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说，我没钱。”林墨依旧是淡淡地说道。
周围的同学，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我靠，我没听错吧？林大学霸今天转性了？”
“活久见啊！舔狗居然也有翻身的一天？”
“你看柳如烟的脸，都绿了，哈哈哈……”
柳如烟长这么大，还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丢脸。她看着林墨那个专注的侧脸，感觉无比的陌生。
“林墨，你什么意思？”她咬着嘴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恼怒，“不给就不给，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墨霍然站起。
“我说，我没钱给你！” 他的声音猛然提高，“柳如烟，收起你这副理所当然伸手的姿态！谁欠你的吗？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供着你？”
“你那点虚荣心和自我感觉良好的把戏，别再拿到我眼前来演！我看着恶心！”
周围的窃笑声早已消失无踪，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冲突。
柳如烟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在数十道目光注视下，她只觉得脚下发软，猛地转过身，踉跄着推开旁边呆若木鸡的同学，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教室。
林墨移开视线，目光重新落回身旁的沈幼楚身上。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沈幼楚也飞快地偷看了他一眼。四目交汇，沈幼楚立刻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