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坳里歇了半小时,两人重新出发。
又经过了两个小时的跋山涉水,肩扛手推,摩托车终于驶入了雄鹰寨的地界。
所谓雄鹰寨,其实就是一个像雄鹰展翅的山头上,盘踞着一个宗族。
千百年前,这个寨子的祖先还真是土匪,随着朝代更替,特别是华国成立后,也就放弃了以前打家劫舍的营生,踏实地打猎务农过着平凡的日子。
但地处深山,距离外面的世界太远,早已跟现实世界脱节。
像这种村寨,不仅仅雄鹰寨,像龙虎寨等其它几大山头村寨也一样。
虽然被划归到临河镇管辖,但实际上还是以宗族管理为主。
所谓村长或者主任,也只是象征意义,他们日常管理都是根据祖宗定下的规矩来,宗族规矩才是维系整个寨子有序运行的标准。
直到现在,他们每个寨子都有自己的巡逻队,只不过改了一个称呼,叫村寨联防队。
当程勃的摩托车轰鸣声响彻雄鹰寨时,有人手持弓箭跑下来了山。
摩托车正加油往寨子上冲,被这几个年轻人拦住了。
不过,看到了警车标志和后座上的姚丹,有个小伙子马上喊道:“姚镇长,你们怎么来了?”
姚丹娇笑道:“小伙子,你们族长呢?”
一听这话,这小伙子意识到了什么:“这…我们族长在处理族内事务。”
见小伙子神色紧张,说话磕磕巴巴,姚丹更加担心来晚了。
立刻严肃地说道:“小伙子,人命关天,马上带我们去见老族长吧!”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程勃厉声喝道:“姚镇长的话不好使吗?人命关天听到没有?如果死的人是你们自己的姐妹呢?也这样漠不关心吗?”
姚丹知道程勃艺高人胆大,什么也不怕,但她不想节外生枝,对程勃笑道:“程勃,别凶他们,他们也只是按雄鹰寨的规矩做事。”
小伙子对姚丹还是比较尊重,忙解释道:“姚镇长,族长说了,三寡妇伤风败俗,水性杨花,在雄鹰寨乱搞男女关系,必须处理她。否则,以后整个雄鹰寨就彻底乱套了。”
程勃呵斥道:“那也得由国家法律制裁和处理,你们族长无权这样做。你们不带路,我就自己冲上去了?”
这话让几个小伙子不太爽了。
姚丹见状,忙再次提醒程勃道:“程勃,别急,我来跟他们交涉。”
“小伙子,如果族长怪罪下来,我来跟他说。但你们不让我们进,这本来就是犯法的,我可是临河镇的镇长,这临河镇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另外一个小伙子当即说道:“小四,族长以前就说过,姚镇长是个好干部,我们要尊重她。刚才族长也没说不让姚镇长进吧?”
“但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说着,刚才的小伙子指着程勃。
姚丹不想因为这耽误事,忙对程勃笑道:“程勃,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先跟他们进去吧!”
程勃应道:“不行!丹姐,我必须贴身保护您!”
姚丹娇笑道:“没事!这都是很朴素的老百姓,没你想的那么危险。小伙子,你前面带路,我先进去吧!”
程勃只好听从姚丹的指令,在这里等着,而几个小伙子,留下三个看着他,程勃觉得很搞笑。
只要他想上去,谁拦得住?
另外两个人带着姚丹上山了。
从山下到山上,一公里的山路。
上去后,就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区域,建满了房子,一两百栋,全部都是木制房。
中间一栋最高建筑是以前的聚义厅,寨主或者族长开会的地方。
根据族谱,雄鹰寨上的族人,他们的祖先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
在这蛮荒之地占山为王,开荒屯田,建立生存据点,有时为了生存也拦路抢劫。
这里地形险要,退可守,进可攻。
经过千百年的繁衍发展,由当初的几十个人发展成为五千人的大宗族。
此时,姚丹被带到了祠堂,也是之前的聚义厅。
灯火通明之下,七十多岁的狄老族长已经沏好茶等着她。
“姚镇长,这么晚了,劳烦大驾,您请坐!”
古老的茶壶里咕咚咕咚地烧着茶水,狄老族长一双老眼泛着精光,盯着风尘仆仆的姚丹,微笑着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忙给姚丹倒水。
这让姚丹很惊疑,难道三寡妇已经让这老族长下令给溺亡了?
想到这,姚丹忙关切地问道:“老族长,看来您已知我此行目的,那我就直说了,三寡妇人在哪里?”
狄老族长笑道:“放心!人还没死。姚镇长,您一个女同志,工作能力令老朽不得不佩服!”
“老族长,姚丹受党和政府委派,到临河镇工作了八年,还没有让临河镇的十三万乡亲摆脱贫困,内心非常惭愧。”
“姚镇长言重了!这不是你一个女人能解决的,这大山里有大山里的生存法则。不是说换一个政府就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哪有这么容易?”
“我们祖祖辈辈在这深山里生活,已经习惯了。只要按照我们祖宗的规矩走,族人们也挺好,大家都过得很踏实。外面的花花世界不一定适合我们。”
姚丹娇笑道:“老族长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因循守旧终归会被社会淘汰的。”
“就像现在的智能手机,再闭塞的环境,人们也能获得信息和新知识,距离和大山已经阻隔不了人们对新世界的认识。”
“老族长,为了您族人的未来,子孙后代的发展,您作为雄鹰寨的族长和村长,确实有必要带领族人走出大山,去外面接受新鲜事物。”
狄老族长尴尬地笑道:“姚镇长批评的对!老朽想请教您,像三寡妇这样乱搞男女关系,在城里法律不管吗?”
姚丹笑道:“老族长,上次我与镇法律援助办的同志也专程到雄鹰寨,宣传了婚姻法等涉及百姓日常生活的基本法律常识。”
“只要是单身,三寡妇无论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只要那个男人也是单身,他们既可以同居,也可以结婚。那是她们的自由,任何人无权干涉。”
“如果三寡妇碰巧怀上了孩子,最多是非婚生子,并不触犯法律。所以,您是无权处置她的。”
“如果您真的将她浸猪笼了,那就是杀人,是犯罪行为。您和实施者都要被抓去坐牢。这点希望老族长三思而行。”
狄老族长喝了一口茶,冷冷地应道:“我一把老骨头,还能怕死吗?可若是按照姚镇长所说,三寡妇她就可以随便跟寨子里哪个男人睡了?”
姚丹应道:“是的!只要双方都是单身,那就没问题。这是法律赋予她的自由,也是老百姓的恋爱自由。当然,政府并不提倡非婚生子。”
“姚镇长,如果法律纵容乱搞男女关系,这样的法律真的对百姓好吗?”
“狄老族长,我不太理解您的话,您是指三寡妇乱搞男女关系吗?”
狄老族长蹙眉应道:“对呀!这婆娘仗着自己长得俊俏,可不是跟哪一个男人搞破鞋,是跟雄鹰寨很多男人搞过。”
说到这,老族长语气更加愤怒地说道:“现在,这婆娘都搞到我孙子头上来了,她想克死我孙子,爷能饶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