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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铂悦府顶层的复式公寓,成了江杳华美的囚笼。

她被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有效联系。房间里的座机电话被撤走,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被收走,网络权限被限制,只能访问有限的几个本地新闻网站。甚至连她带来的几本乐谱和书籍,都被管家以“需要检查”为由,暂时拿走。

活动的范围也被严格限定在这偌大的公寓里。没有陆庭御的允许,她不能踏出大门一步。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值守,美其名曰“保护她的安全”。

江杳没有反抗,也没有质问。

她像是彻底接受了这个设定,每日里大多数时间,只是呆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和渺小的人群,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或者,她会打开那架陆庭御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价值不菲的斯坦威三角钢琴,却从不弹奏完整的曲子,只是反复地、机械地敲击着几个零散的和弦,不成调子,听起来空洞又压抑。

陆庭御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依旧很忙,早出晚归,但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到这里。似乎只有亲眼确认她还被关在这个笼子里,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躁才能稍稍平息。

他开始习惯在晚餐时间出现。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却只有他们两人,沉默地各坐一端。

江杳总是低着头,小口地吃着白米饭,几乎不碰桌上的菜。无论厨师换着花样做出什么美食,她都兴致缺缺。

陆庭御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阴沉。

“饭菜不合胃口?”他终于忍不住,放下银质餐具,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江杳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声音轻飘:“没有。”

“那就像个失去味觉的人一样只吃白饭?”他的语气平稳,却字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你需要维持体力。”

他没有用命令的语气,但眼神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她。

江杳沉默了几秒,然后依言,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离她最近的清蒸鱼肉,放进碗里,又低下头,机械地开始吃。

那种逆来顺受、毫无生气的样子,像是在完成一项枯燥的任务,反而更让人心头火起。

陆庭御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看着她小口小口、味同嚼蜡地进食,胸腔里那股烦躁感盘旋上升,几乎要冲破他惯常的冷静自持。

他没有发作,只是抬手,示意旁边的佣人。

佣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几样清淡却营养丰富的菜肴,换到她面前。

“把这些吃完。”他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仿佛她吃下的不是食物,而是他下达的必须完成的指令。

江杳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指尖有些发白。她没有反驳,也没有抬头,只是沉默地、缓慢地,开始吃他指定的那些食物。

每一口都吞咽得十分艰难。

陆庭御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自己面前的餐点几乎未动。餐桌上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凝滞,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这种无声的对峙,比激烈的冲突更令人窒息。

饭后,江杳如同获得特赦一般,立刻起身想逃回二楼房间。

“等等。”陆庭御叫住了她。

江杳的背影僵住。

“过来。”他起身,走向客厅的沙发,语气不容置疑。

江杳犹豫了几秒,还是慢慢地转过身,低着头,走到客厅,在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紧绷,像一只随时准备逃离的惊弓之鸟。

陆庭御看着她这副戒备疏离、划清界限的模样,眸色深沉难辨。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档财经访谈节目,巧的是,嘉宾正是沈倩。

沈倩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妆容精致,谈吐优雅,正在侃侃而谈陆沈两家最新的合作项目,言语间时不时提及“庭御”如何如何,语气亲昵自然。

陆庭御的目光并未落在电视上,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杳的反应。

江杳只是垂着眼,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仿佛对电视里的内容毫无兴趣,更对沈倩提及的那个名字无动于衷。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嫉妒或愤怒都更让陆庭御难以忍受。

他忽然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气平静如常地吩咐:“下周末和沈小姐打高尔夫的计划取消,换个时间。”

他说话时,目光一直锁在江杳脸上。

江杳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他取消的是与她毫无关系的日程。

电话那头的助理似乎有些意外,但立刻应道:“是,陆总。那需要为您安排其他行程吗?”

“不用。”陆庭御淡淡道,“那天我另有安排。”

挂了电话,客厅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电视里沈倩自信从容的声音还在继续。

陆庭御盯着江杳,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波动。

但是没有。

她就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精致人偶,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影响。

他心底那股掌控一切却首次遭遇彻底失败的暴戾冲动再次涌起。他关掉电视,起身,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江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指尖揪紧了衣角。

陆庭御抬起手,并未触碰她,只是悬停在她脸颊侧方,指尖几乎能感受到她皮肤散发出的微弱温热。

“杳杳,”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审问,“告诉我,在维也纳,有没有别的男人碰过你?”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细细描摹过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敞开的居家服领口,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审视。

江杳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眼底终于燃起了一丝清晰的、被羞辱的怒火和难堪。

“没有!”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你满意了吗?!陆总!”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流露出如此鲜明的情绪。

陆庭御盯着她因愤怒而泛起潮红的脸颊和那双终于不再空洞、而是燃着火焰的眼睛,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

甚至,涌起一丝扭曲的满意。

看,她还是会因为他的话而产生情绪。

他拇指的指腹,近乎贪婪地摩挲着她下巴细腻的皮肤,感受着她轻微的颤抖。

“很好。”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记住,这里,”他的指尖用力按了按她的锁骨下方,留下一个浅红的印记,“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扫过她的全身。

“从里到外,都只能是我的。”

“任何人,都不准碰。包括你自己。”

这句充满占有欲和掌控欲的宣告,如同最冰冷的锁链,骤然捆缚住了江杳的四肢百骸。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却如同恶魔般的男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不仅囚禁了她的身体,现在,连她最基本的自主权都要剥夺吗?

陆庭御满意地看着她眼中翻涌的震惊、愤怒和恐惧,终于松开了手,仿佛欣赏一件终于被打上独属标记的艺术品。

“晚安,杳杳。”

他转身,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大步离开了客厅。

留下江杳一个人,僵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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