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安走后，李婆婆摸出老人机打了个电话。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李婆婆听得眉头紧皱，电话挂断后唉声叹气很久。
红玉凑过去在李婆婆的脚边钻过去钻过来。
李婆婆低头看她，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弯腰抚摸她的下巴，“淘气的家伙！”
“你怎么出来了？”随后诧异道：“你能走了？”
红玉扬起脑袋。
李婆婆笑得更开心了。
“真乖！”
听见李婆婆的笑声，红玉窘得脸红，一大把年纪了，还会因为别人惊诧自己会走路而骄傲。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来是真的养活了，那现在该给你取名了。”李婆婆笑着顺着她的背摸了摸，“你背上有个红色的斑点像玉一样，就叫——红玉吧。”
斑点？
我不是一身纯白毛，怎么会一戳红毛？
红玉惊讶地扭头向后看，没看清，脑袋和身子使劲形成个半圆，怎么使劲都看不到，反而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李婆婆没察觉小狗听懂了她的话，只当它在玩。
自觉陪它玩了会就像往常一样洗漱做饭去了。
努力半天什么都没看见，红玉只好放弃了。
闻见饭香，喝了这么久的奶和稀饭，红玉觉得该是时候吃点正餐了。
她摇着尾巴跟前跟后地追着李婆婆。
饭做好，香味传来，红玉尾巴摇的更欢了。
李婆婆看了她一眼，试探性地将韭菜炒蛋往红玉鼻前凑了凑。
红玉的狗狗眼瞬间亮了起来。
李婆婆了然地从柜子里拿出专属她的不锈钢盘子，挑些饭和菜分给她，放在她专门吃饭的木板上。
碗里的粉蒸肉馋的红玉口水差点流下来，不等饭菜稍凉，她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来。
烫得她一边哈气一边吃。
李婆婆看她开始吃后才坐下自己吃。
老人没有什么科学饲养法，只是遵循农村人的养法，主人家吃什么，狗就吃什么。
第二天
吃完饭，红玉跑到院子里散步。
没多久，李婆婆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像往常一样出门。
红玉跟了过去，寸步不离地黏在李婆婆身后。
她想出去玩。
李婆婆撵了她几次都没成功，只好无奈地同意。
“那你都和我一起出去吧。”
“不过不能乱跑哦”
红玉开心地“呜呜呜”叫。
红玉一出去就撒了欢。感觉空气都是香甜的。
她从没想过小狗的世界会有这么大，她的鼻腔能够区分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气味，原来泥土、草木、虫种类不同味道也不同，那些细微的差别不用仔细辨别她就能马上认出来。
真是太神奇了！
味道这么多这么杂一股脑全涌进了她的鼻尖，可是只要她想，她就能从复杂的气味种识别出特定的她想闻的气味。
她从来没闻过这么多味道，香的五花八门，臭的千奇百态，甜的各种形态。
生物用气味宣誓着它们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这是她作为人时从未感受过的世界。
红玉两眼亮晶晶，转着脑袋，这边闻闻，那边嗅嗅。
好不欢乐。
一路上李婆婆也不管她，随她自己走，只有见她离得稍远些，才会停下大喊一声。
“红玉。”
等红玉靠近些，李婆婆就会继续走。
土路边，田坎上不时有赶早除草回家的老人和李婆婆打招呼。
看见红玉跟在她身边基本上都会笑着问句。
“李婆婆养狗呢？”
李婆婆皆笑着点头回应：“是啊。”
每次红玉都会仔细打量每个和李婆婆打交道的人，记住她们的味道。
等人走后，李婆婆就会对红玉唠叨她们每一个生平和自己家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家里没人和她说话，李婆婆终于逮住一个活的生物可以听她倾诉，也有可能是人老了就会怀旧。
李婆婆丝毫不觉得对一只狗说这些家常有多奇怪。
在红玉了解李家村里生活的人时，没过多久整个李家村也都知道背上有个红斑的狗是李婆婆家的了。
接下来几个月，红玉随着李婆婆慢慢熟悉了整个李家村和她所有捡废品的站点。
红玉长的很快，现在已经是普通中型犬的样子。她在药店门口偷偷称过，现在体重已经40斤，每天都还在长，据说还要长一年左右。
她毛发蓬松而浓密，像狮子的鬃毛，体型在中型犬中难得的高大魁梧，四肢粗壮，稳稳的支撑着身体，每一步都迈的坚实而有力，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场十足。
现在她出门已经不用时时跟在李婆婆身后。
一般李婆婆出门时，红玉也出门。只不过李婆婆是出去做事，红玉是出去巡逻。
一般小狗是通过撒尿来标记地盘，而红玉有羞耻心，做不来随地大小便，只能每天都出门在她圈定地盘的边缘蹭蹭，留下她的气味。
她圈地的地盘也不大，除了李家村以外，就是挨着李家村的集市和当初李婆婆捡她回去的垃圾场。
她想找一找狗妈妈和那几个狗兄弟姐妹。
只是从来都没闻到过她们的气味。只好每天去转转碰碰运气。
今天，她从像往常一样出门。
左拐走六百米遇到第一户人家，她嗅了嗅，黄毛在家，于是站在外面吼了声。
村里房屋结构基本上都一个样，似乎同一个建筑队修建的，都是楼房带院子。
“去玩啊！”
里面回了声狗叫，“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等等我，等我把这绳子咬断。
红玉满头黑线。
屋里突然传出一道女人的尖叫。
“黄毛，你干嘛呢！！！”
“汪！”
“啊！又咬绳！”
“又咬绳！”
“啪！”
女人骂一下，打一下。
屋里很快传来一阵狗的哀叫声。
黄毛是邻居家养的一条黄色土狗，公，两岁左右，性格有些蠢萌，是红玉来这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
红玉是放养，而黄毛是栓养。它大部分时间都被养在屋里，只有男主人傍晚带它出去遛弯的时候才能出门，或者它自己咬断绳子偷偷出门。
只不过上次被发现之后，它再也没有这么干过。
红玉为它默哀一秒，继续往前走。